昨日,沈屹半夜叫醒车夫,两人驾着马车出了客栈。
黑衣人果然就立刻跟了上去。
等他们七拐八拐地甩掉那两个人,再调头回到客栈就已是早晨了。
太阳升得老高,晨雾也散尽了。
客栈的房间空了,方吟也不知去向。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他着急地出了客栈,先到镇上去寻找。幸亏这镇子不大,只用了半个上午便翻了几遍,只是依旧不见人。
沈屹叹了口气,在路边的茶摊上坐了下来。
“公子可是在找人?”茶摊的老板熟练地给他倒上茶,随口问道,“我看你来来回回一上午了,是还没找到吧?”
他有些丧气地点点头。
“我这茶摊就支在镇口,来来往往的人都会路过这里,不知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啊?我或许见过呢。”
“是么?”沈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比划着道,“是一个年轻女子,大约这么高,编了头发,穿的应该是素衣蓝裙…”
他还没说完,老板便道:“哦,她呀,那姑娘天还没亮就走了,还在我这喝了碗茶。”
“能确定是她么?”
“没错,”老板点头道,“虽然有些黑灯瞎火的,但当时摊位上就她一人,我记得很清楚。”
沈屹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忙又问:“那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呢?”
“裕都。”
匆匆付过茶钱,沈屹便上了马车,也急急地往裕都去了。
一到裕都,他就去了薛府询问,可是薛映淮却说自己根本没见过方吟。
听说方吟来了裕都,薛映淮十分疑惑,“吟吟既然来了,为何不来找我呢?”
沈屹也想不通,但目前显然先找到人更要紧。
“余安先生,你莫要担心,我这就去请爹爹多派些人找,定能很快找到吟吟的。”薛映淮说完,就转身去寻薛大人了。
沈屹找了个客栈住下,又给薛映淮送了信,上面写了客栈的位置,说若是找到了派人来告诉他。
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回了客栈的房间。夜里几乎整晚未眠,白天又因着找人跑了大半日,此时沈屹已经是又困又累,本想着稍微眯一下,没想到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薛府那边还没有消息。
沈屹记起,自己给方吟留了些银钱的。她到了裕都,几日之内的吃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想到这里,稍稍放心了些。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沈屹摸到袖子里的那张纸,便又拿出来看了一眼。
纸上面写的,是一座在东城的宅子,似乎离薛府也不太远。
如此,一会儿去薛府问过进展之后,便顺路去看一看吧。他暗暗地想。
长街上,商铺陆陆续续地开了张,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
方吟与周谨毅一同在馄饨摊位上坐下,两碗馄饨很快便煮好端了上来。
只见那碗里的汤色清亮,馄饨的面皮呈半透明状,里面丰富的馅料隐约可见。
“快吃吧,”周谨毅给她递了把勺子,“趁热。”
她接过来,盛起一只馄饨,吹了吹放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小口,滚烫的汤汁便流了出来。面皮爽滑,馅料鲜美,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好吃。
周谨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到方吟抬眸回看他,才慌忙移开眼睛。
“这里的馄饨是我常来吃的,你觉得如何?”他略微有些局促。
“很好吃。”方吟笑着答了。
他这才也笑了,低头吃了起来。
二人正吃着,周谨毅偶然抬头,见不远处的街上有几个人正拿着一张女子画像四处询问查看,似乎来者不善。那画上女子的打扮,粗粗一瞧竟与方吟有几分相似。
“吟吟,”他立刻低低道,“别回头看,站起来跟我走。”
方吟被他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便放下勺子起了身。
“老板,馄饨记我账上。”
周谨毅侧过脸喊了一声,然后顺势牵起方吟的手,往那几个人的反方向快步离去。
“周大哥,刚才是…?”
等他们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方吟轻轻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
“几个兵吏拿着画像在找人,我瞧着那上面的人有几分像你。”周谨毅悄悄擦了擦掌心的汗,疑惑问,“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无法说出口。周大人也许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而且她也不觉得周大人的手能伸到这皇都来。便只是垂了眸,摇摇头。
“那或许是我眼花了。”周谨毅见状也不再追问。
他去巷口看了看,确定那些人没有跟过来,才放下心来。
“吟吟,我前些日子在城东新置了个宅子,如今还空着呢,不如你就先去住下吧?”
方吟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衣襟里的账册,婉拒道:“不用了,我身上还有银子,找个住处想来也不难。”
现今的境况,她住到周谨毅的宅子里,怎么说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