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满怀期待地到了三皇子府上,一盏茶刚刚喝了两口,就被告知琴师失踪了。
李凌一脸歉意,赶忙让人将沉金先行奉上,自己躬身道:“皇兄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
见状,李况拍桌而起,“三弟是不是故意的呀?你所求之事,我也去替你求了。父皇虽还未赐婚,也是已经默许、迟早的事。你如今又跟我来这一出,到底有何居心?”
“皇兄息怒,”李凌也是万般无奈,“此事确实与我无关,我也是一刻前才得的消息。”
他把那给方吟通传的丫鬟叫了进来,“大皇子在此,你将事情的经过再细细禀来。”
丫鬟战战兢兢不敢耽搁,连忙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
“琴师的故人?红衣女子?”李况眉头紧锁,快速用手指点着桌子。
屋内气氛一时静得可怕,只余嗒嗒的敲击声,叫人紧张不已。
李凌挥挥手,让那丫鬟退下去,自己给李况换了杯热茶,道:“皇兄先喝口茶吧,她们想来是走不远的。”
又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消息,李况终于忍不住道:“三弟,你的人也太不中用了,不过是找个人,半日了都找不到。”
他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厮,亲自吩咐了几句下去,然后转头道:“待我找到琴师之后,就将她直接带回府里了,此事三弟就莫要再插手了。”
李况走后,李凌才舒了口气,悄悄问身边的小厮:“方姑娘没事吧?”
“回三殿下,”小厮轻声答道:“他们说红衣女子只是将方姑娘关进了周家的柴房里,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就好,你们继续悄悄盯着便是。”李况点头。
原本方吟被胭脂带走后没一会儿,三皇子府的人就已经跟上了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监视之中了。
但若是照实对李况说很快就找到了人,他应该会平白生出警惕。毕竟李凌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无心政事的闲散皇子,怎会有如此的实力呢?
所以,他才要谎称没有找到,也正好可以借此探一探李况的本事。
果然,没多久手下就回来报告,说大皇子手底下的人不过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周家宅院。
李凌饮了口茶,心下有了数。
周宅。
方吟在柴房里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凳子上。
头上的麻布袋不知何时也被拿掉了。
她环视着四周,见屋里都是成捆干柴和成堆的干草。
窗户不大,糊在上面的窗纸有些破烂了。外面好像有棵树,透过窗纸角落的破洞,还可以隐约看见些白色的小小花朵,应当是梨花。
这里像是一个院落,某个平常人家的宅子。
木门忽地开了。
方吟赶紧收回目光,垂下眼睫。
“方姑娘,渴了吧?来喝点水。”红色的裙摆停在她眼前,娇媚的声音如期而至。
她抬头,见胭脂端着一碗水走过来,把她嘴里塞着的布巾团拔了出来。
左右有些口渴,方吟便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绑我到这里?”趁着布团还没有塞回来,她赶紧问道。
胭脂笑着瞧她,那笑容一点温度都不带,冷得吓人。
良久,她才道,“你不用担心自己有危险,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过几日,我就会把你送走的。若是不想让我再对你用迷香,你最好乖乖呆着。”
她重新给方吟塞好布巾,转身出去,锁上了门。
门刚刚被锁好,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胭脂的惊呼,还有刀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少顷之后,柴房的门就被一刀劈开。
有人进来替方吟解了绑着的绳索,取下她嘴里的布,将她扶了出去。
门外,站着大皇子和许多侍卫,而胭脂面朝下趴在地上,殷红的血从她身下缓缓淌出,将那艳色的裙子一点点更紧地粘在地上。
“方琴师,”大皇子上前一步,浅笑温然,“况来迟,让你受惊了。”
院中的梨花盛开着,细碎的花瓣飘落如雪,竟是周谨毅的宅子。
此刻她才突然想起,那女子的声音,就是自己曾在锦州的周府中听到过、与吴妈妈交谈的那个。
浓烈的血腥气迎面袭来,方吟仿佛瞬间回到了那年的金鸣驿,哥哥的血也曾这般从身下洇出,淌了满地,红得刺目。
她腿一软,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是况思虑不周,”李况靠近些轻轻扶住她的手肘,“想来琴师未曾见过这等场面,我们这就离开吧?”
“你们是何人,未经允许就擅闯内宅,就不怕我们报官么?!”
周伯与巧燕相携而来,怒气冲冲就朝着李况发了难。
转眼又瞧见了地上的胭脂,巧燕慌了神,赶忙上前蹲身察看,一边颤抖唤道:“胭脂姐姐…”
可惜胭脂却再也不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