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裴舒将牛奶放在江祁座位边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她坐回自己位置上趴着问:“不参加班级聚会,上去拿个牛奶都不愿意,你还话这么少,不会是社恐吧?”
江祁不明白她是怎么从这两处推算出来他是社恐这一结论的,但看裴舒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拆穿她。
毕竟这姑娘今天够尴尬的了。
毕竟社恐这个词也能为他不融入班级做出很好的解释。
心里默念着社牛面前的凡人都是社恐这没毛病,江祁刚要开口,裴舒就默认他是默认了,她点点头拍了拍自己:“没事儿,姐对社恐一向很照顾。”
江祁挑了一下眉,总觉得她另有目的:“条件?”
“我向来擅长化敌为友,”还没等江祁思考这敌从何而来,只见裴舒双手合十眼巴巴道,“渡我点智慧吧。”
“别了别了,”高庆挥挥手,提着行李箱走出了门,“高三狗值得一切宽容,你滴站在这里不要动,我滴自己回去。”
江祁思索了一下这里到车站的距离就没跟他矫情:“那再见。”
高庆深知自己这兄弟的德行,说什么是什么,他感叹道:“等你考完,请从这里——”
高庆指着江祁的家门口,然后豪迈地划出一道长线,给根棍说不定能直接上台指挥,他说:“一直送爷爷我回家。”
江祁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送我回家。”高庆不甘不愿地改正道。
“一定。”江祁总算屈尊降贵的同意了。
这里开车去b市要一个多小时,高庆一定要等江祁下午的课上完回家才愿意走,这会出发的话真的到家里估计要九点多了。
江祁等着高庆走。
但高庆看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现在是七月底,下次来就是国庆了,”高庆抹了把脸,“我们还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江祁点点头,右手伸到背后无意识地摩挲着,勉强绷着自己的耐心。
“你一定要好好考试啊,考大学校,我吹出去都倍儿有面的那种。”
“嗯。”
“有什么事不要憋着啊,憋出病来无人替,苦的还是你自己,”高庆越想越难过,总觉得自己兄弟没了自己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有脑子也只会用在读书上的生活白痴,“不行,你一定得找几个朋友,出门在外怎么能没有人扶持呢?病了怎么办?难过了怎么办?被欺负了怎么办?”
江祁的耐心告急,他点了点额头说:“不会。”
“还不会?你在瞎说什么呢?”高妈妈鄙夷道,他神思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这交的邻居朋友和邻居朋友那个和江祁一个班的姐姐。
于是他顶着江祁诧异的目光转身敲了敲对面的门:“裴霁?在吗?”
边敲边回头跟江祁解释他的行为:“我把你交给他们,多少能放点心。”
见识了裴舒和裴霁姐弟俩的社牛,江祁对高庆的行为已经有了更高的容忍度,他跨出去要握住高庆的手,期间高庆又敲了几次,但门内一直没人反应。
高庆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出门了?”
幸好不在,他完全能想象那个裴霁要是在场的话这俩会是一副怎样的奥运火炬交接仪式。
“人不在,你下次吧,”江祁抽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再不走就要赶不上了。”
高庆脚下一转:“那要不我改……”
“快走。”江祁面无表情道。
“高三狗值得我的一切宽容,”高庆嘟囔着下了楼,等江祁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后准备关门时他又探头回来喊了一声,“帮我跟我的新兄弟告别!个小子打游戏甚得我心!”
“走。”江祁说。
如果他没记错,高庆在各种类型的游戏上都保持着独孤求胜的水平,很容易想象甚得他心的裴霁是个什么水平。
至于帮忙告别,这事可能是江祁活了十八年违约榜上排前三的事了。
因为今晚对门一直没有响动。
他们家阿姨没回来。
裴霁没回来。
裴舒也没回来。
由此可知,这家人高低不止一个家。
“阿嚏!”
刘叔开着车呢,闻声紧张地往朝镜子看了裴舒一眼:“感冒了?回去叫阿姨泡点感冒灵吧,晚上空调不要调太低,裴霁那小子热会儿没事。”
“没,可能谁想我了。”裴舒皱了皱鼻子,还想打一个,但又打不出来,等那一阵酸意忍过去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她嘟囔道,“多想一会等我再打出一个多好。”
刘叔松了口气笑道:“你爸妈想你了吧。”
那边小区的房子是裴舒一个房间,裴霁一个房间,再给叶阿姨一个房间。
当初夫妻俩买的时候考虑到工作忙的情况并没有给自己留一个,以至于像今天这样大晚上出差路过回来呆几个小时的情况还得姐弟俩回家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