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说:“我和你舅舅商量过了。现如今溶月的父亲还未入葬,不宜将此等纷争亮在他面前,闹的也不好看。等王翦入土为安,我们再去王家同他们协商。届时我和你舅舅认溶月做义女,等她明年及笄,再去找他们把吞掉的那些家财吐出来。”
王溶月红着眼睛,又被戳到了心窝,“月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伯父伯母了……”
“傻孩子。”沈氏温柔的说,上前替她擦掉眼泪。
王溶月缓和了一下心情,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笑着起了身。
“我耽搁伯母好久了,就先回去了。伯母和谢姐姐慢慢聊。”
沈氏没有留她,点点头笑送她离开,收回视线后,叹息了声,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谢听澜起身坐到沈氏身边,一边替她斟茶一边说:“有舅舅舅母庇佑,她也算幸运。”
看着喝茶的沈氏,谢听澜心中默默措辞,等她放下茶盏,才开口套话:“听舅母方才所言,王大人去世这么久,还不曾下葬吗?”
沈氏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之前是为了查案。王翦死于他杀,先前一直查不到凶手,直到你舅舅发现他的那封血书。”
“后来是因为圈地案进展停滞,为了能够向上交差,提刑按察使不得不在王翦的死上做文章,说王翦的死,可能还与圈地案的真凶有关。所以青州的按察使一直在查,就免不了要检查尸身。所以一来二去,下葬的事一直拖到现在。”
“那能下葬是因为确认王翦的死,跟幕后黑手无关了?”谢听澜问。
沈氏摇摇头,“他们本就是想拿王翦做拖延时间的工具,好应付当今罢了。你舅舅因为这个还气得不行。”
充分打探到了她想知道的事,谢听澜就起身告辞了。
没想到出了院子没走几步路,就在不远前的歇脚亭看见了等在那儿的王溶月。
谢听澜提步走了上去,王溶月起身冲她行了个礼,谢听澜扶她起来,笑问道:“妹妹怎么不回院?”
王溶月羞涩一笑,“溶月方才见了谢姐姐,就觉得亲近。姐姐过去一看便是找伯母有事,溶月也不敢打搅,所以就在这儿等姐姐出来。”
“我陪妹妹去花园走走?”
“好啊!”王溶月用力点点头,二人并肩往青州府的后花园走去。
一路上也闲聊了不少。
王溶月说自己在王府没什么兄弟姐妹。
王翦子嗣单薄,发妻早亡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府上的姨娘肚子都不争气,就算是怀了也会因为各种意外保不住。
算命的说这是王翦的命,注定只有王溶月一个女儿。
正因为如此,王翦十分疼爱王溶月,甚至要将自己的所有家产,给王溶月做嫁妆,让她后半生无忧。
可也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他弟弟弟妹的妒恨,导致他身亡后,王溶月在王家甚至没有栖身之所。
谢听澜听后,思索了一下,说:“你若实在恨你叔婶,可以想想他们做下的那些事,可有留下证据和证人。你爹也算是为了朝廷牺牲,若是你亲自上京状告你叔婶,当今会给你和你爹一个公道。”
王溶月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平静,缓缓摇摇头,“爹在的时候,待叔叔婶婶极好。叔叔婶婶能将我爹的丧事办的风光,也算是我爹生前没白白待他们。到底是至亲,我若真的那么做,我怕爹爹在九泉之下,会怪我心狠。”
谢听澜别过头,无声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