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卉领着喜茶跑回院子,避了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小姐,咱们这计划能成吗?”
喜茶纠结的问道。
“怎么就不能成,以那赵文锦的脾性,知道谢听澜要杀她,还不气翻了天了。”
谢姝卉拂去飘在茶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的说:“你只管将人安排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便是了。”
卫氏放慢脚步,落到谢姝卉身边,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一脸沉肃,用气音说道:
“太后无意对谢听澜动手,你赶紧把那些人都解决了,省的计划被人发现,惹出事端来!”
谢姝卉不甘的咬紧嘴唇,低声回答道:“娘,这件事你不必管,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说罢,就扭头离开了,卫氏只能在后面干瞪眼,暗骂谢姝卉任性。
卫氏自然知道太后让赵文锦出来送的目的,故而出了院子她就主动改道离开了。
赵文锦忍着脾气将谢听澜送到院外的岔道口,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跟她交好。
便停了步子,转过身对她说:“太后望你我和平共处,我便听太后的,以前那些事与你既往不咎,希望你也识趣些。”
谢听澜挑了挑眉头,“没想到长乐县君如此听太后的话,真是难得。”
赵文锦道:“太后娘娘乃是我亲姑母,自然事事都为了我好。我自然不能惹太后娘娘不高兴。而且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哥,我也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给你三分颜面。日后既是一家人,闹的太难看也不好。”
谢听澜莞尔一笑,“‘表妹’懂事就好。”
赵文锦表情一垮,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她磨了磨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你休要得意。即便你跟表哥成了亲,也只是占了一个头罢了。表哥是一国太子,你姿色再好家室再好,也早有被人超过的那日,京城繁花不知凡几,等你被后宅的人压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骄傲了。”
毓秀听得直皱眉,忍不住说:“长乐县君怎么能这么说话,方才还说要与我们姑娘和平相处,现在就露出原型了?”
赵文锦抬起眼皮睨了她两眼,哼笑一声,对谢听澜说:“你最先要防的,就是你身边这个好丫头啊。现在看着忠心耿耿,谁知道心里头有没有坏水,可别被人撬了墙角以后,才知道要提防。”
毓秀脸色一白,正要反驳赵文锦,谢听澜慢悠悠的开了口:“表妹如此为我操心,我真得说一句谢谢。只是我也有一句忠告要告诉表妹。”
谢听澜上前一步,明明与赵文锦一般高,气势却压得她呼吸一停。
谢听澜似乎是瞧出了她片刻的拘谨,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缓缓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太子府日后如何,由太子和我管就好,无需你一个外家女操心。今日这话也记得别往外说,否则让人知道你竟置喙太子府的事,你猜会不会有人上书高你父亲预谋不轨?”
谢听澜笑着逼近她耳畔,一字一顿道:“就算你哪日嫁进太子府,我也是你的当家主母。等你爬到我头上的时候,再来教我该如何做事吧,现在,就老老实实趴好,做好你的长乐县君,别多管闲事。”
赵文锦心口怦怦直跳,呆立了好一会儿。
杨桃看出了她表情不对,谢听澜离开了好久她也不敢上前喊赵文锦。
直到看不见谢听澜的身影,她才状着胆子过去,轻声道:“小姐……”
赵文锦喘息着说道:“她、她竟然敢威胁我!”
赵文锦越想越气,尤其是谢听澜那句,‘即便她嫁进太子府,也要尊谢听澜为主母’的话,简直叫赵文锦怒火中烧。
杨桃战战兢兢的劝道:“小姐,您冷静啊,太后娘娘叮嘱过您,不要和晋阳县君在这时起争执的……”
“姑奶奶只顾这赵家的荣耀,丝毫不为我考虑,凭什么一味要我忍让谢听澜,又凭什么要让我学谢听澜来讨好太子表哥,姑奶奶将我的尊严至于何地!”
赵文锦好歹是大家小姐,即便再眼馋太子妃的位子,也做不出学别人来达到目的的地步。
杨桃心中震惊,没想到方才在里屋,小姐那般温顺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竟如此记恨太后这句叮咛。
杨桃喏喏不敢出声,赵文锦恨恨看着谢听澜离去的方向,攥了攥拳头。
用过晚膳后,谢听澜跟卫氏一行人去探望了谢老太太。
时隔几月,谢老太太一改之前的高高在上,殷切和讨好都写在脸上了。
尤其是对谢听澜,简直是无微不至,大热的天知道她畏寒,人还没来竟然在房内燃起了炭火。
卫氏几人刚进门就热出了一脑袋的汗,她一愣,还训斥跟来的嬷嬷:“这么热的天竟然还给老夫人烧炭,你们怎么伺候的!”
嬷嬷一脸惊慌,谢老太太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她扒拉到一边,说道:“是我吩咐人点的。这不是慧觉寺昼夜温差太大,听澜又畏寒,我担心孩子来我这里待会儿,别再闹了风寒,才特意让她烧上炭的。”
走在后头的谢蓁唇齿间溢出一声笑,说道:“祖母考虑的可真是周全。想必是已经不生长姐的气了,长姐当初狠心揭发了祖母参与搏揜,也是没有办法才大义灭亲,想来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
谢蓁这话如同一把刀,精准的戳进了谢老太太的心窝。
她强撑着脸上的笑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说道:“那、那是自然的。以前是祖母不懂事,如今、如今祖母已经悔改了。”
谢老太太生怕自己撑不住,赶紧把话茬岔了过去,“听澜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在即,府上准备的都如何了?”
卫氏道:“老夫人只管放心,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回府以后只要安心将养着,等着婚事举行便是。”
“好啊!好!”谢老太太连连点头,“谢府出了一个太子妃,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若不是看在太子妃这事儿上,谢老太太岂会像现在这样讨好谢听澜,恨她还来不及。
谢听澜头一次享受到谢老太太的优待,看她紧张的样子,心中好笑不已,脸上笑容一直没落下来。
其余几个人瞧见她这笑容,心里便很不是滋味了。
谢姝卉闷头离开谢老太太的院子,脸色阴沉的跟天色有的一比,像是马上要滴墨似的。
喜茶跟在她身后,表情犹豫不已,夜色已深,四下无人,喜茶状着胆子走上前,轻声说:“小姐,那事儿……现在怎么办?”
谢姝卉虽然养在深闺,但胆子是真不小,做这种事也瞧不出她的害怕,反倒是喜茶怕得要死,如惊弓之鸟一般。
谢姝卉扭头瞪了她一眼,看她畏手畏脚的样子,气的拧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