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瓦片的遮挡,越发显得他们家院子的空旷。
庄柳想找把椅子让武宁先坐下,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能烧的都被烧了,除了砖头围墙,什么都空了。
“武宁哥,没有椅子咱就不坐了。”
她明明感到自己内心此刻是平静的,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庄柳伸出双手抱着武宁,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偷偷将自己的眼泪擦干。
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庄柳感到武宁的呼吸渐渐均匀了下来,便抬头看他,静默了一会儿,踮起脚尖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用她的脸贴着他的,闷声说了一句,“武宁哥,我饿了,咱先去吃饭吧。”
武宁轻笑了一声,气息喷洒在庄柳耳边,两人便突然都畅快了起来。
“柳妹,走,先去吃饭。”
两人到主街上吃碗牛肉面后,复又回到家中。庄柳看着满地的废墟不知道应该先从哪下手,便被武宁拉着她的手到了原来堂屋所在的地方,比划着用凿子朝着一个地方挖去。
庄柳心下纳闷,难不成武宁哥藏的还有钱?
努了努嘴,庄柳索性蹲到武宁的旁边,看着他挖。
不多时,两人同时听到“咣”的一声,铁凿子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武宁这时便直接用手挖了。没几下,一个小瓦罐便到了武宁的手上,他用手扫出来一块空地,打开瓦罐上的盖子,“哗啦”一声,罐子里的东西便全被倒了出来。
庄柳定睛一看,眼前大大小小的,好像——都是银子!
而且看样子还不少!
庄柳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乍一看见这样多的银子,有些绷不住,嘴里无声发出一个“哇”字,小声开口,“武宁哥,这……是你存的钱?”
“嗯,柳妹,加上我上次接的那张黄花梨桌子的钱,应该是七十两银子左右,全在这儿了。”
七……七十两银子!
原谅孩子确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吧……
清了清嗓子,庄柳看向武宁,“武宁哥,你拿钱出来是要重新盖房子吗?”
武宁点了点头,“自然是要盖房子的,不然咱们一家人住哪呢。”
歪着头想了一下,庄柳还是忍不住问出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武宁哥,咱家的房子为什么着火了呢?是我们做完饭的时候忘记把火灭了吗?”
不应该啊!按说她们一家人是昨天下午差不多申时一刻(三点多)从家里走的,那时候离她们上午做饭都已经隔了不短时间了,要是火没灭的话,不应该她们在家的时候就着起来了吗?怎么会——在半夜起火?
半夜起火……
半夜!
突然想到了什么,庄柳有些害怕,“武宁哥,我们家……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排除自家灶房起火的可能性,别的她家也没有什么用着火的地方了,这火来的蹊跷,由不得她不多想。
忽然又是一阵后怕——若是昨天晚上她们一家三口没有去罗大叔家的话,那是不是……
今天她们三人的骨灰就会埋在这里!!!
庄柳忽然感到后背似有冷风吹过,手心一阵发凉。
忍不住向着武宁靠的更近一些。
武宁也感受到了庄柳的不安,眉中似乎多了些戾气,而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又擦去庄柳脸上冷汗,语气严肃而又郑重,“柳妹,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说没有,这场火就是一场意外,可是……”
“你信吗?”
武宁苦笑着,自问自答道:“我不信,如果好好的我没有得罪什么人的话,房子又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柳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武宁忽地站了起来,
“我年少时曾经听过一句话,叫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庄柳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便干脆也站起身来,双眼紧盯着武宁,生怕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武宁被她目光灼灼地看得有些心虚,正欲接着开口却突然没了声。
“武宁哥,你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