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瞪着反倒自己生气的方阳,只觉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难不成他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有心人却听到了方阳话里的奇怪之处,唏嘘道:“方经理,你没说错吧?不是说你和你老婆跟唐总是大学校友吗?大学毕业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吧?哪来的二十年朋友?”
经这人提醒,唐悦也疑惑的看向方阳。见方阳又不说话的抓着酒瓶扭头向一边,唐悦只当他撒谎成性,连这种事都要随口胡诌。
“你们说的没错,我们大学时候才认识。而且,我和他老婆是闺蜜。和他,没什么交情。刚才那杯算我先欠着,我们接着来。”
唐悦的话再次像把刀一样刺着方阳,她对他的彻底遗忘,甚至比不屑伤得他更深。
虽然早就知道她彻底忘了自己、无论他怎么提醒她都懒得再去想起来。可这么多年了,他竟还傻傻的奢望有一天她能突然想起一切。
方阳用力捏紧手中的酒瓶,将心中再次升腾的失落、难过、愤怒甚至恨意,统统压回心底。他吸了口气,又换回了老好人的憨厚笑容。
“你估计都没怎么吃东西吧?这么喝很容易出事的。要不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几个先划拳等你?”
方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唐悦。划拳容不容易赢,也要看对对方的拳路熟不熟悉。刚才她之所以会输,也是因为从来没和他们一起喝过酒划过拳,对他们太陌生了。
于是唐悦点点头,接过方阳递给她的小吃,随手拿起一块手撕牛肉,便开始认真看他们划拳。
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路数,也不知方阳什么时候出去给她弄来一盒酸奶,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插了管递到她面前。
唐悦一愣,顺着酸奶看到递给她的人是方阳,便嫌弃的白了一眼冷着脸转回头继续看人家划拳,也不肯说话更不肯接。
方阳没办法,只能将酸奶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坐在她身边轻声说道:“这是肖总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胃不好,非要喝酒的话,一定要先喝点酸奶。”
听到这是肖尧的意思,唐悦虽然还是嫌弃它经过了方阳的手,但还是默默拿起来喝了。
方阳静静的看着唐悦因为“肖总”两个字就肯喝了,心中又苦又恨,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按着她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厌恶我?独独,就厌恶我一个人?
看了一会,唐悦终于基本猜到了众人划拳的习惯思路,便又开始冲浪了。这回她找到了感觉,虽然仍是没有一口气通关,可她已经让前面三个人喝得直接跑厕所吐了。
她失败了两次,喝了两杯,让那三个人举白旗投降。此时她也已经有五六分醉意,但却是越喝越勇,直接对着最后那两人吊杯。
等她喝到□□分醉的时候,剩下的两人也已经跟着之前那三个一起,趴在吧台或者沙发上睡了。她环顾一圈,包厢里除了刚刚故意早早就输她、然后投降退出的方阳,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连那个号称被肖尧要求保持清醒看着唐悦、不能喝酒的女助理,也已经困得靠在沙发上睡去。
唐悦对自己的战绩非常满意,仍旧一脚踩着桌子维持着刚才划拳时的站姿,醉眼朦胧的指着方阳的鼻子说道:
“黄鼠狼,就剩你一个了。来,咱们划拳!”
唐悦说着,放下那只踩着桌子的脚转向方阳,弯下腰举起双手,摇摇晃晃的要和方阳划拳。
方阳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上方突然压向他的唐悦。
因为醉意,唐悦没有了过去对他的冷漠、和最近对他明晃晃的厌恶和轻蔑。她久违的就像是单纯的看着一个老熟人,仿佛一瞬间撤掉了所有防止他靠近自己的荆棘和利刺,让他恍惚又有了靠近她的可能。
方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因为喝多了酒而变得面色粉红、看起来无比柔软的脸,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来啊,是不是不敢了?”
见方阳一动不动,唐悦不满的单脚跪到沙发上,拽着他的领子提了起来。
“你别以为你装老实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方阳,就算是你,伤害了一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上辈子害得她那么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可你为什么要那么伤害她?为什么逼得她痛不欲生?!”
唐悦越说越激动,拽着方阳的领子却摇晃得自己都立不住。
害怕她摔倒,方阳终于靠在沙发背上,急切的扶住唐悦的腰,眼睛灼灼的看向面前的唐悦。
他已经完全听不到其他、看不到其他,眼里只有卸掉防备、只看着他、指责着他、靠近着他的唐悦。他的双手因为触摸到奢望过无数个夜晚的细腰而微微颤抖着,掌心冒出的汗甚至让他害怕弄脏了心中的女神。
为了防止自己克制不住会突然像梦里一样将她扑倒,方阳艰难的咽着口水,用干哑颤抖的声音轻声问道:
“上辈子?唐悦,你是不是喝醉了?”
唐悦稳住了身子,再次试图将方阳提起来。虽然想继续恶狠狠的警告,可没了理智的把守,她没了平日的威严,质问的话突然带上了一丝难过,硬生生的变成了委屈的指控。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我以为我们也算朋友。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竟然让你那么恨我?可既然你恨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通过伤害一一来伤害我?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