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尸体脖颈上的淤青来看,死亡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赫尔曼从鲍里斯家出来之后,打了一辆出租马车,直奔鲍里斯用灵摆法占卜出的凶手所在的东区烂泥街。
下车后,他在附近找了几个流浪儿,用一下烂泥街最近有没有出现过奇怪事件,或者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这些流浪儿们给他指了一条通往吉普赛女郎家的路。
“安吉尔最近花钱大手大脚,
“但是我们谁也没见过安吉尔的男人。”
“尊敬的先生,如果你问的是最近烂泥街的新鲜事儿。”
“那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一件了。
几个穿着褴褛衣服的孩子一人一句地七嘴/舌的说着,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两枚硬币。
“好吧,给你们,说好的报酬。
赫尔曼将两枚硬币扔给其中语言表达能力最好的那个大男孩,
“是的,先生。”孩子们顿时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赫尔曼拎着他的皮箱子,大步流星走向安吉尔的租屋,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这间狭窄的租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再也摆不下其他东西,而安吉尔的私人物品也很少,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一个脸盆和一块毛巾、半块肥皂。
这在以贫民窟著称的东区还算是生活条件比较好的了,虽然洗漱必须去公共盥洗室,但她至少拥有一个单人房间。
而一些生活更加窘迫的家庭,很可能一家人四五口就住在这样一个小租间里,房间内只有一张上下铺,孩子们睡在床上,父母则只能睡在地上,或者父母偶尔睡一下床,让孩子们睡在地上。
赫尔曼在检查完尸体后,重新将屋门关好,告诉房东不要乱动尸体,直到警察局的人过来将尸体搬走。
“真是晦气!”房东骂道,“这个吉普赛女人经常找男人过来过夜,可我每次只能收到一份租金,现在倒好,她直接死在这里,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被搬走,耽误我找下一个租客!“
赫尔曼语调慢吞吞道:
房东骂骂咧咧的走了。
赫尔曼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铁卷烟盒,打开后,从里面拿了一根香烟点燃。靠着墙抽了半支烟的功夫,他看到住在旁边房间的租户之一,一个体型干瘦的码头工人回来了。
他凑上前,掏出3枚1便士的硬币,“嘿!伙计。问你两件事,说出来了这些钱就归你。”
“您问,您问!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码头工人诚惶诚恐的说。
3便土,约等于他半天的工资了,可以买三条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包,节约一点,沾着热汤吃,足够他一家三口吃上两顿饱饭。
“你知道安吉尔最近跟哪些男人接触过吗”赫尔曼嘴里叼着烟,缓缓吐着烟气。
“唔,最近她似乎傍到了大款,跟很多男人断了来往,只同时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码头酒吧的奎恩,他是码头风帮的打手,平常就在酒吧里招工,偶尔也会去码头教训一些不听话的劳工。”男人说着说着缩了下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另一个呢”赫尔曼问。
男人回答:宽度〉,梳着体面的发型,头发和眼珠都是浅棕色的。”
赫尔曼心知,这个胖老爷大概就是死者口中即将接她去西区的男人了。
赫尔曼抓了抓自己蓬松后梳的头发,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在发丝间穿过,将他原本随意的发型抓的更蓬松了。
“好吧,感谢你的讲述,这些钱是你的了。”
赫尔曼又去询问了住在周边的其他几户人家,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案。
在不知道胖老爷是谁的情况下,他决定先去码头酒吧找那个令众人害怕的打手奎恩问问情况。
毕竟,这个吉普赛女郎在找到愿意包养她的男人之后,主动跟其他男人断绝了关系,却只跟奎恩没有分手,这其中恐怕也有不小的问题。
他打了一辆车租马车,向泰晤士河北岸的东印朗码头驶去。
其实码头距离烂泥街不算太远,步行走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出租马车的价格一向很贵。
不过反正活动经费可以报销,为什么不坐马车呢自己走多费鞋子啊。
赫尔曼放松地靠在车厢座椅上,翘起腿,光亮的皮鞋在车厢壁上规律地踩着节奏。
他的皮箱就放在手边随时可以触及的地方。
“希望今天就能找到线索,那个家伙杀人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出租马车在东印朗码头的扳手酒吧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车里迈下,将数好的2先令4便士和多出来的5便士小费递给车夫。
“在这里等着我,如果凌晨三点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可以离开了。”男人的嗓音略显低沉,说话时的声音却仿佛蕴含着神秘的韵味,叫人头脑发晕,不自主地想要信服。
“好的,先生。”车夫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
随后他呆呆地目送这位在荒野路边伸手搭车的神秘斗篷男人走进了酒吧里。
“嘶”车夫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嘀咕道:我怎么会一口答应下来他的要求月明他看起来就很古怪,说不定是个危险的人而且他给的小费这么少
车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自己的刚才做出的决定十分费解,但又不敢违背约定偷偷逃跑。tfam0q
他只好将马车赶到在路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下,随后钻进车厢里,准备趁等待的时间睡一小会儿。
还没闭上眼,他就听见又一辆马车的声音缓缓从远处驶来,停在了酒吧门口。
“啊怪不得呢,”他忽然想起来,恍然大悟,“今天是周四,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又来酒吧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