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夏突然就醒了,诺奇秋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诺奇秋问。
塔拉夏有点喘不上气,坐起身来,头晕目眩,感觉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他看了诺奇秋一眼,感觉天旋地转,诺奇秋扶住他,塔拉夏把他压在身下,闭上眼睛,额头抵在诺奇秋肩头,喉咙里发出些接近无意识的呜咽,断断续续说:“到处都在晃,没有人……”
塔拉夏说不下去了,恨不得现在拆开皮肉看看自己里头的骨头是不是跟梦里一样。
他的脸色比之前还难看。
诺奇秋拍拍塔拉夏的后背,低声安慰道:“说不定,过会就好了呢。”
塔拉夏皱着眉头蹭了蹭他的衣服,将下巴抵在诺奇秋的肩膀边上,发出更大声的呜咽说:“难受,头晕,好多声音……”
诺奇秋摸摸塔拉夏的头发,低声道:“那些都是梦,别害怕,我在这里。”
哒、哒、哒——那种奇怪的钟表走动声再次响了起来。
塔拉夏几乎将整张脸埋在诺奇秋背后的枕头里面,呜呜咽咽在诺奇秋耳边嘀嘀咕咕些含糊不清的话。即使是诺奇秋也听不出塔拉夏在说什么。
不过,现在的塔拉夏比之前的样子生动活泼多了,至少,看起来不会突然消失了。
诺奇秋默不作声抱着塔拉夏蹭了蹭下巴,这话可不能说。
塔拉夏听见说不定要生气的。
塔拉夏好不容易挨过了晚上,出了一身汗,脑子里还是回荡着那种钟表的走动声音,脸色泛出病态的红晕,莫名感觉诺奇秋身边可以隔绝那些讨厌的杂七杂八的响动似的,简直就像突然变成了章鱼,恨不得绳子一样缠在诺奇秋身上。
诺奇秋低声道:“天亮了。”
塔拉夏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手软脚软重新趴下去,自己都被逗笑了,声音倒是好了不少。
他看向诺奇秋说:“我不想起床诶。”
诺奇秋被他这么一压,也笑了笑说:“可是,库拉客说不定会过来敲门,昨晚上也有人敲门,不知道是不是他,总不能人在这里,还总是放他的鸽子啊。”
塔拉夏想了想:“好吧。”
他翻了个身,撞在墙上,哎呦了一声,醒了不少,看向诺奇秋问:“我受伤了,可以不起来吗?”
诺奇秋挑了挑眉,掀开被子,起身道:“那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塔拉夏哼了一声,裹了裹被子,在床上翻了一圈,不小心又撞了一下,笑道:“哎呀呀,我的伤更严重了。”
诺奇秋穿好了衣服鞋子,站在床边,弯下腰看向塔拉夏问:“真的不起来吗?”
塔拉夏略一犹豫,诺奇秋就直起身,笑道:“现在还早,要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等会噩梦,可别怪我不守着你啊。”
塔拉夏哼了一声,从床上起来,在被子里挣扎了一阵,又出了一头汗,气呼呼踢了一脚被子,下了床还是不解气,又对着床边也踢了一脚,听见哐当一声,心情好了。
他才出去。
卧室的门没有关。
诺奇秋正在洗手。
塔拉夏靠在门框看他,笑眯眯说:“早上好,今天好像没有太大的问题。”
诺奇秋走向阳台背对着塔拉夏回答道:“那可不一定,你别说这样的话,事情结果跟说出来的意思不一样还好些,要是正好倒过来,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塔拉夏揉了揉眼睛,也洗了手说:“哦。”
进了阴暗处,滴滴答答的声音更清晰了。
塔拉夏的脸色白了回去。
这种声音维持了一整天。
诺奇秋依旧没听见。
塔拉夏坐在沙发里,对食物毫无胃口,就看着诺奇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之前墙拆了,没来得及好好修正,塔拉夏这样,诺奇秋也不能让他一起,就让他坐在边上。
诺奇秋也不用法术,慢吞吞动手,先打扫卫生,再撸起袖子填补空缺。
库拉客出现在厨房窗户边上,敲了敲玻璃,塔拉夏过去看,库拉客递给他一只眼睛都好像没睁开的奶狗。
塔拉夏接了,库拉客挥了挥手,顺着窗户退了回去。
诺奇秋悄无声息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塔拉夏问:“他给了什么?”
塔拉夏转过身来,将手里的狗递出去示意自己看。
诺奇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
塔拉夏走出厨房,诺奇秋从卧室探出头来,看见那只狗,奇怪问:“你要养吗?”
他看了看塔拉夏,眨巴眨巴眼睛问:“它会死的吧?”
塔拉夏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回答道:“说不定能有用呢。”
诺奇秋点了点头:“哦。”
他又转过身去卧室继续修墙了。
已经出现两个诺奇秋了。
塔拉夏叹气。
幼犬很安静,一直都不出声,塔拉夏抱着它,它就在塔拉夏手里待着,塔拉夏看着诺奇秋,它也望过去,塔拉夏看它,它就摇尾巴。
塔拉夏突然有点抑制不住某种杀欲。
他想杀了这条狗。
虽然它确实一点错误没有,而且极为听话亲近,好得离谱。
塔拉夏将狗放在一边,起身去找诺奇秋,诺奇秋还在卧室,望着墙考虑应该怎么弄得更平整。
他看见塔拉夏进来打了个招呼:“哎!你进来啦?”
塔拉夏:“啊。”
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