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话,韩萧尘气得七窍生烟,还是无法接受韩文锦就这样叛变的事实,只觉头重脚轻,气昏过去。
李延站旁边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韩文锦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怎么都想不到这孩子会做出这种事,闭眼长叹,在后面挥手招来两个侍卫,让侍卫架住韩萧尘,对陛下一拱手。
“老臣先行告退了。”
陛下站在城墙上的神色算不上好看,任哪位帝王都无法忍受韩文锦的一番话。
南琼看到陛下的表情觉得大快淋漓。
雨一直在下,休战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战场上只听得到士兵厚重的呼吸声,和噼里啪啦雨打盔甲声。
雨水浇得众人都很狼狈。
血腥味和泥土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六大城主的军队和皇城的军队都不敢放松,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
叶寻端的伤口被雨淋得很难受,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反贼军队的东南方向。
那是什么?
应是厚厚的乌云遮盖太阳的光线,显得周遭昏昏沉沉,而那个方向,却微微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月白,东南方,有没有看到什么?”叶寻端把头凑到少年耳边,字咬得很轻,肩胛骨不断传来的痛意让他忍不住抽气。
直觉告诉叶寻端这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如果少年看不到的那个场景的话,叶寻端吃了藜地榆还魂香,想起那日在密林小锦魂魄离体时也只有自己能看到,结合南琼说把大皇子魂魄溶于阵法,阵眼很可能就设在那。
他的气息一阵阵扑到少年耳朵上,像是有什么在挠,很痒。
雨幕中,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就是啊,不知道红的是少年的耳,还是榭宴的。
榭宴还分神想,那日叶寻端崩溃哭泣自己在他耳边说话对方是不是也会有心痒难耐的感觉。
少年下意识就要转头看过去,叶寻端忙道,“别太明显。”
说话太急不小心扯到肩胛骨的肌肉,叶寻端痛的冷嘶一声,为了和少年说话头本来就探在他耳边,直接疼得失力趴到他身上。
如果那真的有什么,让敌方注意到了,就完了。
容辞不小心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没眼看。
“好。”少年应了,借着扶叶寻端动作朝东南方向看过去,摇摇头。
叶寻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反正他现在也是倒在少年身上,为了和少年说话方便,干脆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努力屏蔽肩胛骨传来钻心的痛意。
“月白,东南方二十公里,阵眼位置,破了它。”
少年是元婴初期修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担当这个大任。
叶寻端莫名有种徒弟强就是爽的感觉。
破了南琼的阵法,六大城主的军队估计就无法再屏蔽等级压制。
“好。”
少年应得没有一丝犹豫,他对叶寻端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轻轻地将叶寻端转靠到李传锡身上,少年站起来,应是怕打草惊蛇,视线没直接落在东南方向,而是提着步子,往前面的方向靠去。
脚踏着雨水的声响在双方紧张得可怕的气氛中显得突兀。
敌对主帅刺中叶寻端的剑似乎不简单,肩胛骨的伤包扎了良久,血都止不住,血雨相融,染红了他半件衣裳。
失血过多,叶寻端脸上不见半点血色,苍白的骇人,他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
少年的剑锋对着刺伤叶寻端的主帅猛地一挥,指向他,是对他宣战的讯号。
还挺帅。
李传锡看他昏过去了,有些束手无措,城门现在肯定不能开,可这样就无法将叶寻端送到安全的地方。
——
叶寻端再次醒来,不再身处雨水冲刷的城墙下,豆大的雨珠砸的脸生疼环境。
入眼帐缦重重叠叠,横梁高悬,若是输了锒铛入狱不太可能有这般好的环境,他赌对了,那就是破局关键。
“师父……”
叶寻端一有动静,少年便有感知,语气很是激动,眼眶极快的漫上一层水雾,“师父您终于醒了!”
少年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不用说都有好几天没睡好。
“哭丧啊…咳…”
叶寻端嗓子哑的厉害,想轻巧的说出这三个字却紧跟了串急促的咳嗽声。
听得少年急忙端来一碗水,扶起叶寻端半靠在床头,喂他喝水润润嗓子。
叶寻端没有拒绝。
容辞跑来探望叶寻端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入门的脚步一顿,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在思考应不应该进来打扰。
犹豫的间隙,叶寻端抬头看到她了,喝完水的声音比刚醒来好得多,主动道,“容辞你来了。”
容辞没有穿那套极其繁华的宫装,换了另一套稍微简洁一点的,妆花缎织飞蝶锦衣,袖口和裙摆由金线绣有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