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咱什么时候去种地啊。”
扶玲翻了翻几页书,只怪眼前人的目光太热烈,撑着小脸,看着她桌前兴奋的宁阳生小朋友,一脸的期待,恨不得马上就去挖土了。
简单地回了他一句:“下课吧。”
种地就这么快乐?
是的。
自从当了扶玲的小弟之后,宁阳生一直在找机会让扶玲出丑。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如人意。
而扶玲呢,自从要到地之后,就没有动手松过土,宁阳生就成了她的免费劳动力。
原以为宁阳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打退堂鼓了,谁知道这小子是越干越起劲。
这样的日子也有十余天了。
第四峰的人依然忙忙碌碌,药香袭来,人间四月翩然而至。
溪水从峰顶一直蜿蜒盘旋在第四峰。
哗啦哗啦的溪水冰冰凉凉,扶玲挽起了衣袖和裙摆,吭哧吭哧的提着水。
还好她的地离取水处不远。
远处正正方方的地,大约一百平方米左右。
宁阳生正拿着他的小铁锹,四月的天气还很凉爽,但他的衣襟都已被汗水浸湿了。
看着扶玲提着水走来,连忙丢下铁锹跑过去。
扶玲看着他艰难的跑过来,脸上的肉还一抖一抖的,眼睛都胖的眯了起来。
这几日的辛勤劳动竟然没让他瘦下来。
宁阳生跑到扶玲面前,大声说着:“大哥,我来。”
咻的一下,扶玲的水桶就被他抢过去了。原本就不多的水又晃出去许多。
扶玲紧张出声:“哎哟,你慢点。”
宁阳生不好意思的挠头,憨憨的笑道:“意外,绝对是意外。”
扶玲想和他一起拎,但是这小胖子高了她一个头,手也比她长,她使不上劲儿。
拎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就让宁阳生一个人干吧。
经过两人几天的劳动,望着眼前幡然一新的土地,可有成就感了。
万事俱备以后,两个小小的人蹲坐在地上。
扶玲拿出了她的家当。
“大哥,这么多种子啊!”看着扶玲拿出来的种子,宁阳生眼睛睁得大了些,有些惊叹。
扶玲脸上有些傲娇,如数家珍般细细向宁阳生介绍。
“这个是各种果子的,这个是葑菲,苦菜,芹菜,落苏…还有一些草药……”
“你想种什么呢?”扶玲抬头看了看她的小弟。
“我可以吗?”
扶玲点点头。
宁阳生连忙翻了翻他的乾坤袋,片刻便拿出一颗巴掌大的小树苗,“我想种这个,九里香。”
“桂花树呀,当然可以了。”
“大哥果然对我最好了,”宁阳低着头,生略作沉思状,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娘不喜这九里香,闻不得味儿,所以我悄悄在距离我家十里的地方种了一小小颗,既然是九里香,那十里肯定是闻不得味了吧,哪知我爹太残忍,连夜就给我拔了,还让我屁股开了花,哎。”
扶玲捂着嘴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桂花树苗,问道:“你喜欢这个花呀?”
“喜欢”
说着便咽了咽口水。
“桂花糕你喜欢吗?”
宁阳生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嗯嗯,喜欢。”
扶玲捂着嘴笑着说,“那咱们就开始种吧。”
最后这棵小树苗被种在了东南角。
宁阳生说这样就可以放个石桌,坐在树下闻着花香,吃糕点啦。
除了树之外,两人还种了一些瓜果蔬菜,还有止血化瘀的草药。
再过不久幼学就要开始学习剑术基础了,想想她自己开始拿剑的时候,可是经常受伤,况且这小胖子家里已拳术见长,受伤更是难免。
两个就高高兴兴的在土里劳作。
等到大白和宁阳生的伴读来接人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孩躺在了草地上,衣袍皆沾上了泥泞,脸脏得像两只小花猫,安静的躺着地上睡着了。
“咳咳…咳咳…”
扶玲是被阵阵咳嗽声惊醒的。
见到眼前的景物扶玲已经变得格外的冷静了。
屋里一张简陋的床,薄薄的被子洗得泛白。
一个少年正坐在窗边,一张木桌,一本书,一盏油灯,还低声的咳嗽着。
微弱的光也可以看到眼前这个少年眼里的认真。
尽管穿着简陋,但依旧坐得笔直,周围的环境似乎与他格格不入。
五官轮廓分明,眼眸幽暗深邃,给这张脸填上几分不羁。
扶玲走上前去,眼光从脸上挪到了书上。
扶玲盯着书看了许久。
越看越觉得这写的什么玩意儿,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扶玲仗着眼前人听不见自己说话,抱着双手说道细声细气地说道:“别看了,这书狗都不学。”
少年翻书的双手抖了抖,压下心底诧异,接着看起来。
又听见耳边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样容易拉伤啦…这握剑姿势也不对嘛…这招长虹贯日怎地改成了这样……
扶玲碎碎念着,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少年配合着她的语速翻着书。
钟离缓缓合上了最后一页,盯着眼前的书,想着刚刚这个孩子的话语。
薄唇轻启,“你是谁?”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上一次无人回应他。
这次呢?
扶玲面上明显有些慌乱,小手捂住了嘴。
这…这…这……
听见了?他听见自己说话了?听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