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会稽王倏地扭回头,一脸不可思议,清明的眼眸里满布愤怒。
“一个强大的王者断不能感情用事。”她的眼里水光波动,这条路注定孤独,司马昱,你要学会一个人面对,“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为常人所不能为。”
灯火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摇晃晃忽明忽暗,他的眼眸却越发的熠熠生辉,他逐渐趋于平静的神情,温软中多少有些悲凉。
“所以,洛阳是拱手给了桓温?”确认一下。
他轻轻嗯了一声。
“估计桓温此刻正在得意狂欢着呢。”宇文素狡黠的笑容在她满是血渍的脸上显得格外鬼气,会稽王表情微滞,接着便也笑了出来。
“你是几时知晓这是一个局中局?”定定的看着她,带着审视和不敢置信。宇文素心惊,到底还是被识破了。
“在我记起这个锦袋是李氏的那个时候。王爷又是何时知晓的呢?”她也定定的看着他,那股视死如归的霸气可不像是假的。
会稽王赧然一笑,坦白说:“就在方才而已。”
“王爷不生气就好。”心虚不敢再看他,连说话的音量都不由自主放低了。
“只是好奇,如若本王没有前来,你要如何脱身?”这一身一脸的血可不是闹着玩的,回想起那一幕仍心惊胆战。
“云亭酒肆里面想必还潜伏着其他势力。”她很笃定的说。
“确保万无一失?”会稽王质问。宇文素沉默了。
“所以王恪才会很突兀的出现在那里。”会稽王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极为懊恼,“他起身就是为了给本王兵器。”
“这些细节我可不清楚。”宇文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本王不妨再猜猜看,云亭酒肆潜伏的人,极有可能是燕王世子慕容儁。”会稽王此话一出,就连宇文素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确高明。
“所以,如若本王没有前来,慕容儁也定会出面,”他缓了缓,继续分析:“门阀若是与燕王世子起了冲突,最终还是由本王来处理,燕国总归是打不得。”
宇文素佩服的五体投地,直点头。看她这傻样,会稽王不禁朗笑出声。
“如此说来,那个门阀a是故意激将法,他料定了只要提到王爷,那个晕血症患者就会主动冒出来。”宇文素神色凝重。
“刘惔他们好像的确不知情。故,搬救兵这一环只能是怀秀搞的鬼。”会稽王摇头苦笑,明日怕是整个建康城都会传遍此事。
“这个倒的确有些意外,估计连怀秀自己都没想到。”宇文素一脸幸灾乐祸,这么多人一同见证了会稽王为了个男宠与门阀纨绔争风吃醋从而大动干戈。
“桓温定以为本王要对付的只是各门阀士族。”会稽王一声冷笑,继而颔首称道:“好一个声东击西、一石二鸟。”
“的确高明。”宇文素亦由衷佩服。
“难怪一直极力推荐他给本王。”会稽王记起从前,现在总算理解了她的用心良苦。
我只是找了个东晋时期后人给出好评多的那个人,刚好是他而已,“主要他不会于王爷不利。”
会稽王颔首,“本王信你。”她抿嘴一笑。
“王爷,那您说,燕王世子知不知道这是个局?”宇文素不太确定,慕容儁看起来没那么好骗。会稽王亦陷入沉思。
建康。外来使臣行馆。
“本世子纵然知晓这是个局,将计就计也无妨。”慕容儁轻笑。
“到底都有谁知道?”
“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慕容儁眼神深邃。
建康。谢安府邸。
“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谢安十分淡定,“就是为了让他以为他知道。”
“明日定是要去?”
“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