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蓝曦臣柔声说。
宇文素像是被催了眠,眼皮顷刻间变得异常沉重,眨了两下便阖上了。
乳白色的晨雾将黎明时的天光层层包裹,越发显得凄清寒冷。辽东的气候与西北,原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宇文素无意识的往那人肩头蹭了蹭,那人亦本能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两人彼此依偎相互取暖,似是沉沉梦中不舍醒来。
而蓝曦臣却倏然睁开了双眼,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令人连骨髓都冷透了的注视来自于背后,充满了危险阴沉的恶意。
宇文素星眸微颤,似是也将醒来,蓝曦臣连忙撑起上身欲遮住背后的那双眼睛。
而宇文素的身子仍然猛的一颤,明显受到了惊吓。
她极力表现的坦然自若,眼神从蓝曦臣脸上极不情愿的移至床尾的方向,和婉温柔的说道:“乌日娜塔,你睡醒啦。”
蓝曦臣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从额头鬓角渗透出来,居然没有觉察到她的移动。
“嘻嘻。”乌日娜塔甚是天真无邪的笑了笑,转头往院子里去了。
“今日务必要找到乌云塔尔才好。”宇文素脸色苍白。
蓝曦臣亦不无烦忧,总不能将乌日娜塔弃之不理。
早膳时候。
乌日娜塔开心的吃这个吃那个,蓝忘机似是不闻不见。魏无羡托着腮帮子直看着她。
她时不时的叫声‘哥哥’,嗲嗲的童音软糯好听到不行。几人不禁有些疑惑,就连宇文素自己甚至都开始怀疑,昨夜的魔爪事件,会不会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蓝曦臣却想法截然不同,他心底的不安也愈来愈强烈。单独与谢安聊了以后,谢安简直无法相信。
“会不会是我多疑了?”蓝曦臣面上笑容浅淡。他最近的确过于紧张,敏感的就像晋江的审核。
“我却与你所想一致。”谢安凝思良久说道。
“嗯。”蓝曦臣微微颔首,觉得欣慰的同时却是更深的担忧。
“世子昨晚与素素聊了些关于晋人皇室血脉的事。”谢安似是随口那么一说。
在他看来,博古通今惊世绝才的蓝曦臣不会想不到这些。他只是要确认一下,蓝曦臣曾经有没有提醒过宇文素。
蓝曦臣悚然心惊,果然不出所料,小鱼胎记出现之时,便猜到慕容儁定是如此心计。
很明显,他早就想到了。也并没有说。
燕国。龙城。世子府邸。
乌云塔尔此刻就像一个瘫痪不能自理之人,绵软无力的躺在榻上,简直生不如死,就连求死都无门。
想到从来都是自己玩弄别人,如今却阴沟里翻了船落到个如此境地,不禁心胆俱裂眼泪直流。
后又在想假若他真的是蓝曦臣,就算只有一晚缠绵,此生便死而无憾,而他却终究不是他,不觉黯然神伤,便自心中萌生出莫名的恨意。
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乌云塔尔连忙闭起眼睛。
“担心你孤独寂寞,给你找了个伴。”贺赖拔脸上仍是一副淫邪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却又极为温柔。
乌云塔尔不得不睁开眼,见他抱着一个身姿玲珑的女子放到榻上,然后开始一件件脱那女子的衣裳。
“她是谁?”乌云塔尔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一个间谍。”贺赖拔声线仍然温柔,像是在跟爱人闲话家常。
“你脱她的衣裳不会是想……”乌云塔尔没有说下去,转念一想眼前之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贺赖拔俊美的脸上笑意却愈加深了,柔声说道:“那谁说的,想让女人跑不了,就得让她光着。”
乌云塔尔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你俩且好好待着,用膳时我会过来。”贺赖拔说完,在乌云塔尔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又在那个女子额上亲了一下。
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乌云塔尔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新入住的女子,姿容秀美皮肤白皙,十指水嫩远胜春葱,眉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之色,心道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直到她缓缓醒来,一对丹凤眼里闪耀着不可一世的光芒。
“你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仅眼神傲慢无礼,就连语气都一样,像是别人都低她一等。
乌云塔尔当然是恶狠狠白了她一眼,且不予理会。
那人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礼,稍稍理了理情绪,极低的声音说道:“姐姐,我方才吓坏了,请您莫要介意。”
她可能以为压低声线即是放低姿态的意思,而她眼里却仍旧是满满的目中无人之色。
乌云塔尔不禁觉得好笑,也的确笑了出来,大家都是同样的境地,你说你不可一世个什么劲?
“啊!”她突然发现自己竟被扒光了衣裳,直接气晕了过去。
“唉,你看你,竟然这么不禁吓的。”乌云塔尔阴阳怪气的说话,三分嘲弄七分幸灾乐祸。
那女子再度睁开眼,直瞪着乌云塔尔。
“一起想想如何逃出去吧。”乌云塔尔言归正传。
那女子似是一怔,再一想浑身未着寸缕,不禁失声哭了出来,抽噎道:“你笑话我,我为何还要信你?”
“我哪有笑话你?”乌云塔尔眼皮翻了翻,然后冲她展现了一个极为虚假的笑容,意思是我就笑话你了你能怎么滴。
那人见状哭的更凶了。
“你叫什么名字?”乌云塔尔直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