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和尴尬涌上了祁欢的脸，所幸凌睿也是昏了头向一个刚认识不足一旬的半妖求救。

辋川参在灭世之后数量稀少，不过祁欢在岚西倒是真采到三四颗，这东西说来也巧，是祁欢给爱琢磨稀奇古怪东西的叶阳搜罗的，黄钺那儿的只会更多，叶阳过世后，这几颗辋川参就塞在储物法阵里无妖理会。

这几天在祁欢漫长的妖生里不算什么好日子，凌睿也绝不是什么外人眼里的好人。只是颇为朴实的半蛟根本感受不到作为上位者掌握感，面对这个舍下尊严求她的小豹子，祁欢只感到有些尴尬。

祁欢神经质地往后稍了稍，凌睿也知道自己病急乱投医，也知道祁欢没义务帮他，可自己的亲娘自己总不能不管，试一试又不能要了自己的命，祁欢真帮了他，或许他娘的命还能保住。

“你去请大夫吧。”祁欢轻轻地说，凌睿心都要碎了，可他打不过伤口好得飞快的祁欢，这时候眼睛充血的他看清了祁欢递到他眼前散发着莹莹光华、拇指粗细的参，他先是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凌睿声音哑住了，泪花涌了出来，这是他在冼州都没找到的辋川参。

祁欢止住了凌睿，“请大夫，我帮你盯一会儿，”凌睿这才明白祁欢的意思，回身给他娘盖好被子，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月光进来又被赶了出去，屋子又恢复了静谧。

说是帮忙盯着，祁欢哪里懂什么照顾人。难得有些尴尬，祁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想了一下，祁欢到底还是没忍住，心知四下无人，往病榻前探头。

妖精和野兽在自己死之前会自己找一处隐蔽的地方静候死亡，对于这些妖精来说活着时他们是万物精华，过世后也是万物精华，对于妖精来说死亡是一件随时可以兑现的承诺。这还是祁欢第一次看见即将凋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