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从冼州出来?”华仪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是,”祁欢使暗劲去挣扣在她手上的捆妖绳,“一路跟着商队。”
祁欢本就话少,从小长在岚西,一口人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华仪听着费劲,心下已经有了判断——这么个妖能和刺杀自己的人有关系就怪了。
不过瞧卫姌的样子,把这个妖留下来给她打发时间也不错,华仪转了转扇把,毕竟卫姌不像陆云初和詹潮他们两个除了差事还有许多乐子可以找。
祁欢沮丧地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手上的捆妖绳,她一路上对那些妖精和半妖颇有异议——人族会造大船、利用阵法、还建起了城市,可妖精还是能一爪子拍死不下十个人族。如今她初初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钳制妖精的了。
保命的本能让半蛟收敛自己的脾气,她操起自己磕磕巴巴的人话,第一次试图用语言而不是自己利爪尖牙解决问题。“我不认识你,不会要你死。”祁欢这话虽然说得让人发笑,却印证了华仪的想法,只不过和大多数人设想的不一样,华仪根本不在乎找到真正的凶手——想让她死的人不少,对于华仪来说,从她下令解除封城,她就放弃了寻找真凶,现在怎么利用这件事把华硕挡回去才是她费神去想的。
“你刚从冼州出来,就跟点春城扯在一起了,”华仪故作苦恼地说道,“点春城和家父多有矛盾,想来师乌用完你把你留下来顶罪也不是不可能。”
“你爹是谁?”祁欢死人一样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华仪的眉毛往两边动了动,祁欢在这人世不足两个月,别说华硕了,就连现在有几个族群她都不清楚。
“你知道什么是皇帝吗?”华仪笑够了用扇子点了点祁欢,半蛟抿了抿嘴,“最厉害的人?”华仪想了想自己那个心思深沉的姑姑,不置可否,“皇帝就是一撮人的头,这些人统治一批人,”华仪用扇子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一撮人里的一个,你站的这个地方是妖南的领土,妖南的皇帝是我的姑姑,就是说,家父是妖南皇帝陛下的亲弟弟,懂了吗小妖怪?”
“我是妖,不是妖怪。”祁欢眉毛拧在一起,她和那个只会啃树皮的怪不一样,这是关系到妖生尊严的事。
“重点是刺杀我是大罪,你懂了吗?”华仪沉声问道,祁欢不情不愿地点下头。“现在说说你怎么和点春城牵扯在一起了?”
华仪说的话祁欢半知半解,不过她不愿再露怯,绞尽脑汁猜了个大概,“雪割精(程血)回点春城,师乌让我当打手到谍北港。”
华家靠御兽起家,对妖精的了解算是当世第一,妖南也算是为数不多对妖精还算友好的地方,华仪虽然是个纨绔,对这些倒还是知道,她依稀记得点春城确实有几个厉害的打手,估计那个雪割精就是其中一个。
这么看来,华仪又打量了祁欢几眼,这个傻乎乎的妖还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至少给卫姌陪练能扛好长一段时间。
“案子没查清之前,你还是没办法洗清自己,”华仪开口道,“不过你刚从冼州出来没多久,只能扣在我身边,就先跟着......”华仪顿了一下,像是一时想不起来,又像是思虑片刻,卫姌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浮云楼的那个叫初陌的学点常识,至少让他帮你把话说明白了,灵娘,带他下去吧。”华仪把扇子往案几上一扔,全然不顾祁欢的诧异和反抗,自顾自歪在了靠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