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汐挑了眉,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自认为是君子了?我是政客,而非君子。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君子如水,政客亦如水。水固然清冽激荡,但也可随方就圆,润物无声。”
红叶道:“按你这说法,你联姻完全是政治因素,与我没有关系,是吗?”
昀汐笑道:“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当时你已成了公主,又要替杨一钊寻解药,势必要留在凌月王朝,我便就职于此,近水楼台,未尝不可。”
红叶呸了一声:“什么近水楼台,我成亲了,你也有联姻,算什么近水楼台?只能说毫无机会。”
看着她急于撇清的模样,昀汐唇角一牵,忽然欺身而起,一扯一带,毫不费力便将她牢牢钉在床帏之间,怀抱之下。他修长如玉雕的鼻端几乎要碰触到她的唇角,唇齿之间引逗的气息明明如此邪魅,偏偏眼神又清冽如泉:“鼎鼎大名的红腰斥候,素来以魅惑横行天下,谁知道也有这么不懂男人的时候。”
他将薄唇附到她的耳畔,唇齿厮磨着轻轻吐出含混不清的耳语:“你见过的男人,还太少了。”
这喷薄的暧昧弥散在红叶周身,催的她轻轻的打了一个战栗:“你什么意思?”
一声长笑,他已起身,坐在了红叶刚才拉过的木凳上,自斟了一杯冷水,道:“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既要又要的,偏偏又有一点贱,总是得不到的才最诱人。我萧昀汐也算是纵横半生,奋斗过,享受过,什么好东西也差不多都见过了,但可惜还有半生要过,总要找个消磨精力的方向。既然事业方面天不与我,那换个挑战也未尝不可。”
他眯起眼睛,慵懒的望向红叶,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又像是在欣赏一件玉雕,此时此刻,他眼中的那处深潭,已化作一个波涛汹涌惊心动魄的漩涡,要把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全部猎物全都吞噬进去才会止歇。
“所以,我很期待你的每一次拒绝。”昀汐笑得欢畅。
“变态。”红叶骂道,“无药可救的变态。”
昀汐一笑:“我听人说,龙二公子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杨一钊和我的。当时你回答,说你和杨一钊是一类人,但对于我的定义,你回答的并没有那么肯定,反而含混不清。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红叶冷冷道:“反正不是因为爱你。”
昀汐笑道:“爱分两种。一种是爱他人,一种是爱自己。爱他人,是因为他人的优秀而爱,是喜爱,恋爱,怜爱,敬爱……但爱自己却完全不同,是时而爱,时而恨,大多数时间,其实是又爱又恨的,因为自我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匹刚刚被捕捉的野马,它因你而在,却不能时时刻刻听话,需要你花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它、驯服它,要么被它同化,甘于欲望,要么打败它,从此驾驭一切。”
红叶本以为他要说些有的没的,哪知竟引出了这样一篇论断,听得心中十分触动,沉吟片刻,道:“你是想说……我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人?不,我没有,我和你才不是一样的人。”
昀汐微微一笑:“那你当时知道我哄骗于你,又为何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