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唐兴县除了矿山、作坊,连百姓生活、劳作的节奏都快了许多。
县衙在县学一侧广开蒙学,不限家世,所有十五岁以下、六岁以上的男女都可以进去试读,能坚持下来的可以正式入学,且不收额外费用。
这样的好事,即便再穷的人家,也带自家娃儿、妹娃子来走一遭,反正不花钱。
万一,祖坟真的冒烟,出个读书种子呢?
虽然此时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读书仍旧是一件神圣的事,可望不可即的事啊!
当然,淘汰率相对有点高,几百号娃儿、妹娃子,最后就留得一百来人开蒙,其余的人唯有明年再来试试。
这一项举措,唐兴县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至少那些乌蛮家的娃子(奴隶)是绝对不会被主家允许的。
柴令武知道这样不是太公平,可没办法,自己不是圣人,建设不出乌托邦。
阶级是客观存在的,不管在什么世道都不会变,最多能让阶级间的矛盾不那么尖锐。
至于说靡费,咳咳,虽然柴令武没有从铜锭上刮一点油,但那些爨族赔偿的盐矿石,肯定得按原价折抵给朝廷;而加工之后的收益,不好意思,绝对是唐兴县自留的。
账是要细算的。
这么一来,广开蒙学的靡费,算个事么?
九牛一毛嘛。
盐这东西,正常的人均消耗量一年就是四斤半左右,就昆州赔的盐矿,提炼后足够至少十万人一年的用量。
按说即便冲击了昆州本地的市场,消化速度也不会太快,奈何整个云南都有一个喜好,腌制火腿、腊肉,对盐的消耗也就更大了。
所以,原计划至少吃上一年的制盐福利,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柴旦带着制盐的吐谷浑人卖力地提纯,百万斤矿石眼看已经消化了近一半,成品几乎拉到益宁城了。
再这么下去,半年后绝对得停产。
柴令武寻思等手上的库存全部消化完了,要不要再想法跟爨弘达买上几百万斤盐矿石,持续做精盐销售,包装上再印上两棵香蕉树、一头白象?
雷绝色时不时会回唐兴县一转,一是汇报最近的工作进展,二是向柴令武证明,自己一伙在努力改邪归正了。
雷绝色不肯以色侍人,在益宁城不苟言笑,倒是得了一个“冷面陶朱”的雅号,颇得爨志远看重。
雷绝色幼年也受到过良好教育,底子并不差,加上时不时能从柴令武这里得到一些对联、诗词、文章的支持,在昆州虽然谈不上技压群雄,好歹也不曾露怯。
“明府这个想法甚好,可持续下去,也让昆州安宁县盐矿不至于因滞销而与我们冲突。”雷绝色击掌附和。“这就需要安排另外的人手去买下盐矿石,我可以通过爨志远的关系引荐。这样,安宁县盐矿对爨志远的怨气才能消了,免得去爨弘达那里告状。”
柴令武想了想,思路是不错的,可身边能出手的人物就只剩柴旦一个了。
柴旦是绝对信得过,问题年龄是个硬伤,且未必镇得住大场面啊!
莫那娄捷虽然也可信,但他那性子,别指望他担当重任,能不被绕晕哄得赔了兜裆布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