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忽然意识到什么,说:“你们认识?!”
赵祥笑了笑。
刘瑾:“……”
刘瑾扶额:“那你们刚才……”
赵祥看着他,说:“少主,王爷的兵,未来都是你的。”
刘瑾懂了,刚才陈弦那一出,是为了让刘瑾服众,让北征军记得,是谁救了他们。
营外浩浩荡荡来了约莫五千人马,为首的是个壮汉,想必就是胡勒。
“将军,出了何事?”刘瑾穿上辽人盔甲,肃容站在城上,以契丹语恭敬问道。
胡勒一愣,没想到营地并未失守,便带着酒气,骂骂咧咧策马上前。
刘瑾眼一眯,左手举弓,右手拉弦搭箭。
胡勒没听到轮岗交接话术,意识到不对,反手正要拔刀——
一支箭带着破竹之势,在静夜里直直没入他的眉心,将他射下马去。
“好准头!!”赵祥等人高声赞道。没想到刘瑾这么瘦弱的少年身体,竟有如此箭技与胆魄。
辽兵看到将军被杀,副将瞬间顶上,怒吼着杀来。
刘瑾道:“放箭!”
“随我杀出去!”晚松居的青衣挥舞双刀,开了营门,将冲来的辽兵绞杀,翻身夺马而上!
“杀!”晚松居的少年们纷纷抢到战马,冲出营去,为陈弦带的小队开道。
陈弦的小队抢了马,便以伞状杀出,将辽兵撞得四散,难以集结。
“少主,辽军体力充沛,而我们只有这些人。”赵祥回头看了眼城内还有大半的伤兵,道,“若谢玖再不来,恐难以抵挡多时……”
“他会来的!”刘瑾守着弩架,不断双手拉弦射箭,一箭射死一个辽兵。他的双手已开始发麻,手掌早已磨得破皮渗血。
陈弦与晚松居的人已将抵挡不住,战线汹涌地压向城墙。
刘瑾弃了弩,捡起一把剑,准备大喊一声随之冲杀。
然而就在这时,月色下的平原上,一个小黑点向着他们奔来,后面则是黑压压一队辽军。
赵祥:“他们来了!!!”
那小黑点靠近了,是两人单骑,策马的正是谢玖。
“太守这么年轻?”刘瑾远远看着马上另一人身形,只觉惊诧。
赵祥却皱眉:“不,那人质不是太守……”
刘瑾茫然之时,就听远处平原上,熟悉的声音带着内力穿过千军,冷冷道:“辽狗还不下马?!想看你们三王子七窍流血而亡?”
刘瑾:“……”
谢玖竟然把辽国的三皇子抓来了?!怪不得后面跟着那么多追兵。
“速速下马,滚远点!”谢玖道。
辽军迟疑着下了马,战马瞬间被瑞军夺走。营中的伤兵被运上马,在护送下离营。
谢玖来到城门下,一手锢着不断发抖的辽国皇子,一手握着把滴血的剑,与城墙上的刘瑾遥遥对望。
刘瑾不敢松气,紧盯着跟来的另一队辽军。
辽军在不远处停下,为首一人竟然是那名文士:“在下韩齐匀,敢问是何人劫掳三殿下!”
刘瑾没有说话,酸麻的手握在弓上,一手搭箭,遥遥瞄向韩齐匀。
“放开三殿下,交出战|俘,可送你们船顺江而下。否则,一个也别想走!”韩齐匀一抬手,辽军以火把点燃箭头,竟是要将他们全部烧死在营里。
“他们不敢放箭!”刘瑾大吼一声,拉开弓,“走!我为你们殿后!”
陈弦愕然看了一眼刘瑾,随后立刻调遣瑞军以不同方向遁开。
韩齐匀却十分冷静,漠然道:“你们的京城已成辽都,皇帝也跑了,你们又能逃去哪呢?”
京城……破了?
刘瑾只觉眼前一黑,那一箭便偏了少许,只擦过韩齐匀的袍袖。
韩齐匀显然没想到自己离得这么远,还在对方射程内,心中一惊。
“韩大人当心!”身边士兵迅速涌来,将他护着退后。
刘瑾勉力支撑住,连续拔箭,射死附近的辽兵。
所有伤病都上马离开了营地,刘瑾才与赵祥上马冲出围城。
谢玖抓着三皇子紧随其后。
“放箭!追!”韩齐匀下令。
火焰流星般落下,落在瑞军之中,不少伤兵被射落下马,烧得炭黑。
“走!”陈弦催促着悲愤的同泽,自己沿路救人。
“他们不顾你的死活?”谢玖讶然推了推身前的少年。
那少年哆嗦一下,骂了句契丹话。
刘瑾精神紧绷,尽力不去想刚才韩齐匀那话,只皱眉道:“辽国皇室也有党派之争,想必那姓韩的不站三皇子,正巴不得你杀了他!”
谢玖挑眉:“那留着他也没用了?”
“算了,就地扔下他吧……”刘瑾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
谢玖右手一剑带出道血线,那皇子已被割喉,摔下马去。
刘瑾一惊:“杀他干嘛?!”
“你小舅说了,莫叫你心软!”谢玖跳上刘瑾的马背,搂着他策马躲过带火的箭矢。
刘瑾附在马背上,道:“他们说京城破了,大瑞迁都了?!”
谢玖不语。
刘瑾话音颤抖:“谢晚意不在了……是吗?”难怪赵祥希望自己来驯服江陵军……
谢玖始终没有说话。
辽军紧咬着他们不放,无数箭疯狂落下。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一箭刺过谢玖肋下,射到刘瑾背上,将两人牢牢穿在一起。
刘瑾深深闭上眼,喉咙一紧:“如果他还在,京城……必不可能沦陷。”
“别说了……”谢玖颤声道。
刘瑾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边鱼肚白,喃喃道:“毕竟……京城埋着我娘。”
谢玖还未反应过来,刘瑾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软倒在谢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