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转头看了眼幽朔,幽朔背着定天下,目光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怕有刺客藏匿民间。
他知道我能看见定天下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刘瑾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与幽朔分说,那天却被逼得没有办法,唐突拔剑。
回想起来,当真惊心动魄。
幽朔似乎感应到什么,看向刘瑾:“殿下,有什么事?”
刘瑾摇摇头。本以为定天下会加深两人的羁绊,结果幽朔却离他似乎远了……
刚踏进县衙府邸,一只黑毛鸡朝刘瑾迎面飞来。
幽朔一手抓住黑毛鸡的翅膀,拎到面前:“来人!这怎么回事?”
刘瑾吓了一跳,眼前一地公鸡扑棱纷飞的鸡毛。
师爷匆忙地赶来,不住告罪,解释说:“百姓送了好多礼,感谢殿下与将军解救正阳。”
刘瑾与幽朔对视,叮嘱师爷:“都送回去,礼可不能收。”
“明白明白,知道来处的都记上了,已在安排会还!但这鸡……实在不知谁送的。”
“那它怎么办?”谢玖用手指戳了戳鸡脑袋,“顶级的乌鸡。”
刘瑾笑笑,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说:“一番好意,改日炖了吧。”
幽朔一顿,道:“从村里接回来那兄弟呢,那是神厨。”
回到小院里,随便垫了些饭菜。刘瑾直接栽倒在床上,连澡也不想洗了。
太累了啊!
“你进来干什么?”幽朔拦住谢玖。
谢玖站在门口,手中还是那把天子御赐的剑。
“这是我的剑。”幽朔看到这家伙就一股无名火。
“你不要了。”谢玖说。
“……我什么时候不要了?!”幽朔皱眉,想起来了,说,“当时让你拿着保护……殿下,现在还我。”
幽朔见他不动,胸腔憋着的一股火终于压不住了,当下便出手去抢。
谢玖没有拔剑,与他空手拆了几招。
“怎么又在打……”刘瑾累的没有心情打圆场,朝门口烦躁地道,“小玖,你拿着剑出去。幽朔,你都有定天下了。”
谢玖愣愣站在门外,幽朔冷着脸在他眼前踹上门。
谢玖静默片刻,转身走了。到了院子外头,他拉住一名小厮:“殿下还在西院吗?”
西院外,谢玖耳朵动了动,听到里面激烈的争执。
“……胡闹!你这是欺君之罪!”
“小姑……父皇可能……早就知道……”
“……”
“儿臣也是为了大瑞国运……不得已出此下策……救救我吧小姑……皇兄不会放过我的……”
“……都在犯浑!拿这天下当儿戏呢?!”
刘瑾眼望天花板,瘫在榻上,幽朔单膝跪在一旁,服侍他脱靴。
刘瑾:“我不洗澡了。”
“衣服换了。”幽朔半抱起刘瑾,帮他脱下脏兮兮的外袍,然后盖上被子。
刘瑾朝里挪了挪,让出位置,幽朔却不上榻。
刘瑾看到幽朔把定天下挂了起来,然后去柜子里找褥子。
“哥……”刘瑾困得迷迷糊糊,问,“你不高兴吗?”
幽朔答:“臣不敢。”
刘瑾“哦”了一声,心想来日还是找时间和幽朔聊聊吧,老这么臣来臣去的,太奇怪了。
刘瑾又本能地说:“那你抱着我睡。”
幽朔身形一僵。
“拜见公主殿下。”院子里的侍卫道。
朦胧中,刘瑾听到这声,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幽朔在他旁边,爬起来点了灯。
门外天色已全黑,不知是何时辰。
刘绍对二十四卫说:“除了偏院的不动,其他人都去二殿下那里守着,这院里不留人。”
“是。”二十四卫纷纷撤走。
刘绍进门,见幽朔在榻上给刘瑾披衣服,脸色一沉:“你们睡一张床?”
刘瑾说:“是我让他上来的。”
“他是一国储君,你是武臣。”刘绍不说刘瑾,只是看着幽朔,语气里带着威严与不悦,“你倒是没皮没脸驴脾气,但这事传出去,太子威严何在?”
刘瑾正要说什么,幽朔却下了榻,端端正正跪着说:“公主教训的是,臣有欠考虑了。”
刘瑾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那天辽瑞之战,幽朔直接叫出了太子,于情于理都是不合规矩的,回朝肯定要被降罪。但当时,刘绍紧跟着在城墙上喊了“太子亲征”,就说明她会替他们朝刘彦兜着,承担这个责任。
刘瑾便打从心底感激这个小姑。
幽朔径自取来褥子,在桌边打地铺。
刘绍脸色稍霁,说:“之前的信想必已到了南都,不日皇兄就会昭告天下,大皇子回朝。现在起,皇儿身边必须一直有人值守。”
“臣遵命。”幽朔道。
刘瑾明白刘绍是担心自己被盯上,毕竟那天一战,满城皆知是他拔出的传国剑,也听到了“太子亲征”。
“本宫知道你对皇儿一向尽心尽意,也自负武艺甚高,但这事马虎不得,再强的人也有打盹之时。你和外头那位,成见都放放,须得轮流值守。”刘绍语气不容置疑,毕竟熟知在刘瑾身上,幽朔心眼儿是不怎么大的。
谢玖就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床褥子,此刻安静地看着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