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捞起自己放下的河灯,有些难过地捧在手里。
身旁一人将手中莲花灯放入水中,上书“瑾”字,顺水流去。
玲儿认出了他,说:“你是之前在江陵王身边的……我记得你。”
不论外面如何传,朝廷如何震慑,江陵百姓对谢晚意的敬服都是无法自控的。瑞国一代武神,异族听其名便闻风丧胆,之后的武将皆望其项背。
这么一个人,出自江陵。以至于今日,仍不少人私底下敬称其王爷。
谢晚意封侯,封王,身边都有这个戴面具的年轻人,城中也有不少心悦谢晚意的姑娘,对他充满了好奇。
“瑾是谁?”玲儿问道。
谢玖霍地起身,向对岸而去。
玲儿漫无目的地跟着他,见他匆匆到了桥另一端,将亲手放的莲花灯又捞了起来。
“为什么捞回来?”玲儿问。
谢玖提着湿漉漉的河灯,反问:“那你是为什么?”
玲儿一怔。
“你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谢玖说。
玲儿失落:“我还学秀了香囊。”
“我还翻出了王爷发的军饷。”谢玖道。
玲儿愕然:“多少钱?”
“剩一个铜板。”
“……太穷了!怪不得看不上你。”玲儿笑着想了想,又道,“你能送我回家不,骑马了吗?”
谢玖茫然四顾,最后淡淡道:“被人骑走了。”
幽朔环着刘瑾,双手牵马缰,不紧不慢地回内城。
刘瑾看着四处的灯火,只觉江陵说不出的漂亮。幽朔却只用下巴蹭着刘瑾的侧脸,不时亲亲他,随后傻笑两声。
“瑾儿,看过倒立骑马不?”幽朔忽然道,接着跃跃欲试要表演。
刘瑾忙按住他双手,不理解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哦。”幽朔顿了顿,又亢奋道,“我背你回去吧!”
刘瑾:“别闹了!”
“哦,好。”幽朔尾巴摇了摇,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嘿”声。
刘瑾只觉幽朔人像傻了一样,回到府里摸摸他的头,没发烧,还好。
幽朔却忽然拉住他的手,激动道:“你跟我来!”
“干什么?”刘瑾完全猜不到幽朔下一步的行为,
幽朔轰走所有亲卫,在院子里拔出金色的巨剑,朝刘瑾一笑:“瑾儿,这是天下剑诀,看好了!”
刘瑾坐在门口,幽朔右脚弓步,左脚横扫,一地金红落叶纷飞。
天门的剑诀不知为何人所创,但天下剑出自天尊玉清。其一招一式超然洒脱,道法自然,刚柔并济。
刘瑾歪着头,目光时刻追随幽朔阳刚而坚毅的身形。这就是在一起了吗?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但又很幸福,心底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幽朔仿佛有一身的精力,怎么也用不完。直到天降骤雨,幽朔才回到了檐下。
刘瑾也不困,白天睡了一天。两个人彼此靠着,坐在门口廊下,雨水哗然浇在地面,凉爽又惬意。
“等你回了宫,就很难出来了。”幽朔搂着刘瑾,让他靠在自己腿上道。
刘瑾也明白,枕着幽朔的大腿,仰着头说:“还是可以偷偷溜出来的。”
幽朔勾起嘴角:“行,回头太子打个暗号,我就带殿下跑。”
“太保想要什么暗号?”
幽朔想了想,道:“太子太保给你东宫训练侍卫呢,你着人捧盆木瓜来,太保二话不说,手持玉佩收拾包袱,带殿下离家出走。”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刘瑾笑道。
“只要一颗木瓜,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
“那你也是,若想我了,就给我送一个木瓜,不论多远多忙,我都去找你。”刘瑾在他怀里打滚,忽然感觉到耳后有什么东西。
幽朔蓦地脸上一红,挺直身体:“咳,瑾儿……”
刘瑾抬头,忽然起身。夜幕间,一个小白点不断盘旋,靠近他们。
“……你看。”刘瑾指了指空中。
幽朔皱眉。一只白鹰盘旋良久,爪中落下一支竹筒,刘瑾伸手接住。
白鹰双翅震动,缓缓降下来,停在刘瑾手臂上。
“你主人派你来送信?”刘瑾问。
白鹰不会说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幽朔不悦:“你那主子还活着?告诉他别老放你乱跑,当心抓你炖了汤。”
白鹰羽毛颤抖,一声唳鸣,飞快展翅而去。
“你跟个鹰吃什么醋。”刘瑾莞尔回房,点了灯拔开竹筒,展开里面的信,顿时笑容消失。
“怎么?”幽朔探过头来一起看信,见上面写的是契丹文,便等刘瑾翻译。
“这是……耶律贞给韩齐匀的信,韩齐匀竟然藏在攻城军里!”刘瑾脸色铁青,终于明白了这次辽军行动的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