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淮清不知要面对什么，刘瑾见谢玖只一身薄甲，忽道：“有样东西给你。”

谢玖愣住，呼吸一滞。刘瑾让人搬来的木箱中，是一套金红色明光铠，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我帮你穿上。”刘瑾先拿出战靴，招呼谢玖过来。

谢玖迟疑片刻，道：“你穿。”

“可别，我穿多浪费啊。”刘瑾笑笑。本觉得幽朔穿上一定俊美无俦，但想来想去，小舅的东西，留给谢玖才最合适。

谢玖沉默不语，双眸如两汪清泉，倒映出刘瑾的笑容。

“我本还有些担心，但既然父皇封了你做太子少师，想来不会再追究你身份。”刘瑾帮他系上胸甲，戴好头盔。

吴回是知道谢玖身份的，等同于刘彦也一清二楚。既然皇诏中称其来自白鹤峰，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了。

刘瑾退后看看，只觉谢玖也是英武非凡的。

谢玖伸出一手，道：“瑾儿。”

刘瑾浑身一震，恍若透过眼前之人，看到了数年前的大瑞武神。

“……走了。”刘瑾扶着他手臂，翻身上马，不敢再多看。

谢玖骑马跟上。

刘瑾看到后山下一排守卫，就知瞒不过戴京了。

“奇怪，他怎知我会离营？”刘瑾皱眉，见戴京守在军营入口处，竟似等候多时了。

谢玖骑马跟在刘瑾身侧，二人身后是百人左右的兵马。

“皇上令殿下今早回宫，殿下这是要去哪？幽朔将军又何在？”戴京笑着看向刘瑾。

“淮清瘟疫未解，我不能不去。监军大人请先行上路，我去去就回，定不误了回朝。”刘瑾道。

戴京皱眉：“殿下何处点来的兵，可有兵符？”

刘瑾缓缓抽出定天下，震慑之意明显，不需多言。

戴京并无意外神色，只淡淡道：“皇上有诏，令殿下即刻回宫完成册封大典，殿下却私自出兵，这是要抗旨不遵？”

“急事在身，还请监军大人让路。”刘瑾客气道。

“吴大人，还不拦住太子殿下？”戴京冷笑一声，让出身后一骑。

“见过太子殿下。”吴回一身墨黑轻甲，见到谢玖身上明光铠时，微微一顿，继而肃然拔出穿火剑，驻马横在刘瑾所率军队之前。

“吴卿，我手中乃是定天下，此剑可诰大瑞列祖，见剑如见君。”刘瑾语气里带着威严，朗声道，“还不退下？”

吴回下了马，抬手横剑，继而手腕倒悬，手中穿火剑落下，直直插入土中。

戴京顿时一愣，没想到吴回竟不听命。

刘瑾将定天下收鞘，手松松一垂，不再迟疑：“出发！”土地上忽然一声响，尘沙扬起。

戴京眼看着刘瑾率几队兵马冲出军营，绝尘而去，只余吴回还在军营口独自牵马站着。

“你……”戴京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义父可是让你带回定天下？！”

吴回漠然：“他是太子，我能怎么办？大人，要不你去帮我抢过来？”

戴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昨天不该那样说他，我也不该……”刘瑾策马跑出一段，道，“他并非是畏惧身死。”

“他是怕你当不成太子。”谢玖嘲道。

刘瑾经过一夜，已彻底冷静下来。他觉得幽朔只是担心自己安危，昨晚又被谢玖几句气到，说的很多话是气言。若有足够的时间，幽朔冷静了也会想通。

从江陵一役便能看出，幽朔不是枉顾他人性命之人。

但谢玖这么一下药，也是好事，起码把幽朔摘出去了。

“其实也有办法的。”谢玖说。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刘瑾不会想不到。

谢玖：“你可以命令他。”

“不……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刘瑾催动战马，“先救人去！”

谢玖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摸了摸怀里两枚金锭，沉默地跟上。

“将军……将军！”

幽朔在嘈杂中转醒，还在营帐中，反手一摸，本该是定天下的位置空了，心里顿时也似缺了一块。

秦昇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一个时辰前，殿下点了百人，往淮清去了。”

“面具那厮呢？”幽朔猛地起身，头依旧发晕。

“谢大人……也跟去了。”秦昇道，“戴京大人在寺里候着。”

幽朔心口绞着，踉跄出帐，抢了小兵一桶水，直接从头浇下。

“将军！”秦昇愕然。

幽朔甩甩头，清醒了几分，沉声道：“牵我马来！再点二十人，俱用我亲兵，在军营门口等我。”

“是！”秦昇又问道，“监军大人那边如何回复？”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幽朔策马来到军营门口，吴回正守在那处，语气凉道：“遗失传国剑乃是重罪，你打算如何向陛下交代？”

“与你何干！”幽朔说完，忽地驻马，心头狠狠一揪。

只见飞扬弥漫的黄尘落下，显出黄土中伫立的神兵一把。

“将军？”秦昇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