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柳太医用尽了毕生演技,才把景孤寒给骗过去,走出养心殿时,他的腿都是软的。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下一个谎言来弥补。
寒夜朦胧,烛光映雪,香薰氤氲——
景孤寒黑眸沉沉,吩咐旁侧暗卫,“最近盯紧坤宁宫人,且以太后风寒之名广寻天下神医。”
暗卫应了声是,心中思索,这哪是太后,分明是皇后之故。
等人出去,另有一个暗卫却出现在养心殿。
“钟元帅班师回朝,西北已平,摩西王请求联姻。”
景孤寒闻言,磨搓了一下手中杯子,目光撇到明亮烛台上,话语融入黑夜当中。
“钟家将领英勇,是该设宴洗尘,封个万户侯爵,颐养天年了。”
西北反叛平息,陛下想杯酒释兵权,将权力收归皇室。
暗卫心知肚明,他低头行礼,“皇上英明,就怕钟元帅不会这般轻易放权,还有皇后娘娘该如何?”
明黄人影沉默了几息,攥紧手上墨笔。
黑暗中,景孤寒面色隐晦难辨,他抿了抿唇,“钟家若是想保全自身,便不会参与权势之争。”
就看钟楚荀识不识相了——
“你前去赵相府中传令,明日接风洗尘宴,让其与百官同奏,敲打敲打钟楚荀。”
暗卫领了口谕,立即下去安排。
皇宫内外皆有皇帝亲信,一点风吹草动之声都瞒不过景孤寒的眼睛。
钟延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大病一场?还这般严重?
偏生在钟楚荀搬师回朝之时——
他的黑眸微眯,喝了口茶,唤来个年轻的太监,“皇后最近身体不适,你去内务府安排些上好的燕窝、人参送去。”
小太监领命下去了。
翌日清晨,钟延玉便见到了上辈子亲手给他端来毒酒的徐沉。
不同的是,他年轻了许多,手上拿着的是补品。
“皇后娘娘,皇上担心您的身体,特地让奴才从内务府送来最好的人参燕窝。”
徐沉语气讨好,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向床榻上的少年。
而少年未着鞋袜,衣衫褶裥下,露出肤如凝脂的双脚,细嫩又白净,在光中晃晃的,乱了他的眼。
这金枝玉叶的少爷,连脚都不知比他们这些粗人要好看多少倍。
徐沉不敢乱瞟,头垂得更低了。
“小公公这般拘谨作甚?本宫还会吃了你?”钟延玉轻笑一声,眸底却是一片杀意。
“皇后……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井底之蛙,怕冒犯了娘娘。”
徐沉听他一笑,更是不知所措,脸色通红。
钟延玉挑了挑眉,心中啧了一声。
装什么装?那次喂毒酒你可是毫不客气。
如若不是前世,他都不知道徐沉竟对他有如此敌意仇恨!
“行了,本宫就不取笑小公公了,有劳公公了。”钟延玉使了个颜色给琉青。
琉青拿出来点金瓜子打赏给徐沉。
“跪谢皇后娘娘。”徐沉这次趁着谢恩之时,悄悄抬起头看了看钟延玉。
室内有炭火加温,少年只着轻薄白衣,白肌玉骨,烟笼雾绕下,清丽绝伦,似不惹尘埃。
只一眼,他的心便颤了几分,皇后娘娘怎生得这般好看?
他不敢多瞧,行礼后立即退了下去。
而此时,柳太医用尽了毕生演技,才把景孤寒给骗过去,走出养心殿时,他的腿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