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州城外,一个女子抬头久久凝视着城楼上遒劲有力的那几个字,目光茫然,似是与周遭的人和物隔绝开来。
她的衣着精致,但有些黯淡,显然是一直赶路以至于蒙了灰,她只身一人,身侧再无婢女侍卫。有路人觉得古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若是有见多识广之辈在此,见着此女子,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久不露面的永庆公主赵泠月,而更重要的是,她九年前下嫁的那位丈夫邓怀戚,如今手握重兵,已是扶摇之势。
却问为何应在千里之外京城的永庆公主出现在边境小小的嵩州府,又为何久不现于人前?
这便要从八年前开始说起了。
——
天还蒙蒙亮着,大街上静悄悄的。
转角的大宅子是上个月皇帝赐给将军邓怀戚的。
这位新鲜出炉的定远将军是现在的大红人,他打了几次漂亮的胜战,原本焦灼的情势一下被缓解,永和帝大悦,大笔一挥封了他正二品的定远将军,还赐了街上这座五进的大宅子。
当然,最华贵的赏赐应当是半年前下嫁的那位金枝——六皇女永庆公主。
定远将军府簇新威严的匾额静静地挂在那里,尚带着凉意的宁静空气里,一阵马蹄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响,一行五人五骑从定远将军府后门驰骋而出,匆匆消失在无人的街道上。
……
“殿下——天亮了。”银瓶儿半跪在床头,轻轻唤着。
海棠绣纹的锦被下隆起一团,鸦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藏在被子下的脸,被子下的人儿拱了拱身子,悠悠转过来,露出一张雪白的面庞,她不算很美,但五官生的十分秀气,面色干净。
赵泠月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见面前的银瓶儿,声音有气无力,“我好困,再睡会……”
说话间,她脖子附近的衣裳有些松,微微向下滑落,隐隐可见一块刺目的红痕,向内延伸到更隐秘之处。
“行,我不吵您,您多睡会。”
银瓶儿心疼极了,替她把锦被向上扯了扯,心里暗骂邓怀戚心黑,下手没有轻重。
昨天晚上她是一直在门口伺候的,自然把屋里的动静听了分明,那邓怀戚是个粗鲁汉,半分不懂得怜香惜玉。
也难怪,他本就出身微末,在军营里一刀一枪杀上来的,浑身都是煞气,怎么指望他能和京城其它的贵公子一般怜香惜玉,只可怜了自家公主——若是从前,他这样的人连公主的裙角都别想摸到。
想起昨夜女子如泣如诉的隐忍□□和男子越来越快的喘息声,银瓶儿不由有些脸热,心中又把邓怀戚恼上了几分。
她暗暗唾骂了一声,真真是个下流坏胚子!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赵泠月总算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挣扎着起身了,身上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比昨天夜里刚结束时似乎被人碾了连手指都不想动弹的感觉好了许多。
银瓶儿伺候她换衣服,褪下里衣,银瓶儿几乎惊呼出声,赵泠月身上全是一片一片的淤红,甚至有些地方发紫了,看着斑驳一片,可怜极了,“殿下——”
赵泠月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着说到,“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的,痕迹发出来了而已。”
“驸马怎么这样对您。”银瓶儿轻轻碰了碰赵泠月脖子后面一大块深色的痕迹,“疼么?”她愤愤道,“他是属狗的么?都破皮了!”
赵泠月思索片刻,佯装认真道:“他好像真的属狗。”
“殿下,你还有心情玩笑。”银瓶儿急了,“我在说说正经的呢。”
银瓶儿算是陪赵泠月最久的人了,情分自然不同寻常,平日说话也随意惯了。
赵泠月声音格外平静,“他大概也是心气不平吧,你也听说了,当时父皇准备赐婚的时候,他其实是不愿意的,还曾入宫走动想推了这门婚事。”
“就算这样也不能把气往你头上撒呀,也太过分了……”银瓶儿心疼地说。
邓怀戚和赵泠月成婚半年有余,除了新婚之夜,后面的时候其实邓怀戚还算有礼,一直小心克制,没成想昨夜临走前竟然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