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这时来找我是有何事?”
邓怀戚问到,“何家的事情等其他人来齐了再一起商量,你们有什么事情现在先说吧。”
邓怀戚的目光扫过闫峰,他立刻觉得放在胸前的东西仿佛长出了毛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神情肉眼可见变得僵硬。
白守微清清嗓子,出声解救了他,“大人,您是否还记得周二虎?”
“记得。”邓怀戚说,“他最开始是骁骑营的,我记得是闫峰你的手下。”
闫峰赶紧道,“没错没错,是个忠诚能干的。”
白守微继续斟酌道:“他现在在嵩州,当年那件事情后他一直很后悔,这些年也有在认真反省,最近他——”
邓怀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坐到了椅子上面,眼神不放,紧紧盯着二人,“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白守微微叹,索性抬眼坦荡地看向邓怀戚,毫不避讳道,“是有关永庆公主的。”
永庆公主,这四个字一出邓怀戚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一个晃神之后,这个名字背后的那张清丽面庞才浮现出来。
他明明是记得那张脸的,也曾经用手亲密无间地抚摸过眉眼鬓间,但脑海中那张面庞却如同隔了一层纱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细细描摹出每一根线条。
邓怀戚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一晃眼竟然已经七年了。
“无妨,说吧。”
闫峰闻言松了口气,“是这样的,周二虎来信和我说,在嵩州府发现了当年将军您送给公主的红玉手串,沿着这条手串打听,寻到一个女子的踪迹,他问过客栈老板,女子的样貌和公主可以对上,而且女子住店登记的时候说自己姓赵。”
“人呢?”
“没找到,周二虎去找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周二虎向大人请示,是否加派人手往下找。”闫峰从怀里掏出小盒子放到邓怀戚面前桌案上,“这便是那条手串。”
邓怀戚打开盒子,用手指轻轻挑起手串,缓缓转动了一圈,十二颗辟邪兽首环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是他当年亲自和师傅敲定的款式。
“她和高渺在一起?”
“这——”闫峰迟疑片刻,“店老板说登记的册子上没有旁人,但几人人住店只一个人登录名字也是有的,所以并不是很确定。”
“这手串是如何到周二虎手上的?”
“是那女子去当铺当掉的,然后当铺老板送给了周二虎。”
“当铺?”邓怀戚微微皱眉,“她很缺钱?”
“据老板说看衣着不是很宽裕的样子,穿着一身普通粗布男装。”
说到这里闫峰暗暗抬眼观察邓怀戚的脸,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背叛自己的女人过得不好,都督大人应该感到快意吧?不过如果自家夫人宁愿吃苦受穷也要义无反顾离开自己,想想恐怕更难受。但他从邓怀戚的脸上没看出任何线索。
突然,白守微朗声说到,“大人,还请做个决断。”
“时至今日,这件事不能不明不白下去了,您需要一个可以辅佐您为您操持后方的夫人,您更需要子嗣。”白守微话语微顿,“再过两年,您便满三十岁了。”
“你们先回吧。”邓怀戚说。
“大人,您可是对永庆公主无法断情?”白守微并不放弃,步步紧逼,“如果是的,那就给周二虎传令,令他直接把人带过来,您手下猛将无数,只要您想,一个女人不算什么。”
“我没有。”邓怀戚提高了音量,“这是我的后院私事!守微,你逾矩了。”
“大人,老大人只您一子,您没有兄弟,连亲近的族亲都没有,邓家军上上下下几十万人,都系于您一身。”白守微痛心疾首道,“放任他们二人继续这样在外游荡,这个消息迟早会被外面的人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怎么想?”
“您会沦为天下的笑柄的。”
邓怀戚沉声说,“你说的我明白,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永远不会发生。我只是还需要认真想一想,她毕竟是公主。”
邓怀戚起身走到窗边,“东西放这儿,你们先下去吧。去传个话,让他们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闫峰拉拉白守微的衣袖,“走吧。”
到门口他忍不住低声抱怨,“你也太不给大人面子了,看刚才大人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子了。”
“你懂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白守微气道,“我就怕将军他拖着拖着最后习惯了这种孤家寡人的日子,你放眼整个大庸,像将军这般年纪的男儿,有些成婚早的都快做祖父了。既然是个脓包,索性直接戳破,一了百了。”
正说着话,邓怀戚突然从屋内出声叫回了闫峰,等了一会儿,闫峰才从里面出来。
“大人叫你回去做什么?”白守微迫不及待问。
“他说让我寻个合适的职位,安排调周二虎回来,说正是用人之际,像周二虎这样信得过又踏实的人不能被浪费。还说当年那件事错不全在周二虎,周二虎是被他迁怒,所受的惩罚已经足够,就到此为止了,让我好好看看周二虎这些年性子磨炼怎么样,是否可以栽培。”
闫峰面色古怪,“将军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