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已经被冻得有些迷糊,她听到声音,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这张脸……好熟悉呀,晕过去之前,泠月只剩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房顶,身上盖着的是温暖的被褥,油灯亮着,跳动着暖黄的亮光,一切都非常舒适美好。
她费力地撑着坐起身,碧桃正端着药过来,看见她开心地说:“白露,你总算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活呢,就被人叫了过来,听说是你突然晕倒了,十四少爷听说我和你关系好,就把我叫来照顾你。”
对了,十四少爷他回来了,然后自己太冷了晕过去了,还有那些芍药——
“碧桃,我晕过去多久了?”
“已经一整天了,天都黑了。”
“现在雨已经停了么?”
“早就停了呀。”碧桃说,“来得快走得也快,你别说,上午那下真的吓死人了。”
罢了,都一整天了,如果那些芍药真有个万一现在过去也迟了,泠月沮丧地想,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重新躺倒回被窝中。
碧桃好奇地问:“你是去淋雨了么?浑身都湿漉漉的。”
听到这泠月想起一个紧要问题,“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当然是我换的,你衣服都湿透了,再穿下去要出人命了,我帮你洗了正在晒呢。”
“那也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那倒没有,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房间里了,脸死白死白,一点动静都没有,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被怎么样了。”碧桃心有余悸地说,“我差点以为十四少爷叫我过来给你整理遗容的。”
难道是这位十四少爷把自己抱进来的?泠月拼命地回想,但脑子里空空如也,一点残存的记忆都没有。罢了罢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自己这么丢脸的样子被他看了去,他不提是最好的了。
泠月真心对碧桃说到:“碧桃,今天真的谢谢你照顾我,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碧桃安慰似的给她捻紧被角,“谁没有生病的时候,你早点好起来就行。”
泠月又想起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张脸,称得上是温润如玉气度不俗,但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问到:“碧桃,你知道十四少爷叫什么名字么?”
碧桃瞪圆眼镜,压低了声音诧异道:“你都进院子真么久了,连主子的名讳都不知道?”
泠月无奈地说:“平常院子里没有人,也没人告诉我啊,平常大家都十四少爷这样叫,也没人会叫他的大名啊。”
碧桃点点头,“这倒也是,一般新买来的下人进府的时候有专门的人上课,你没上过课是直接被送进来的,确实不知道。”
碧桃神情苦恼,“十四少爷叫什么名字呢,让我想想,对了,好像是叫什么脩,林脩。”
泠月忙问:“是哪个字?”
碧桃吐吐舌头,“我不知道啊,我不怎么认字。”
泠月沉思,一边喃喃自语,“林秀?林修?到底是谁……应该有印象才对,林脩——”她猛然抬起头看向碧桃,“十四少爷是不是曾经中过状元?”
碧桃骄傲极了,眉飞色舞道:“你也听说过吧?十四少爷当年连中三元,可是最年轻的状元郎!当时我还小才刚刚进府,就记得当时府里摆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还给我们发赏钱呢!”
原来竟然是他,泠月惊叹。
她还清楚记得林脩的风姿当年在京城里引起了怎样的一阵骚动,包括她上头三位未出嫁的皇姐在内,京城无数闺秀都暗戳戳地想拿下状元郎的芳心。
泠月恢复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就能和往常一样下地走路了。
她用碧桃留下的一点热水简单洗漱,对镜穿戴整理好,仔细确认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这才磨磨蹭蹭地推门出去。
她感觉有些别扭,这院子里现在不止她一个人,不远处就是那位林脩的房间。
刚走到廊下,她就远远地和砚声打了个照面,砚声正拿着水盆毛巾似乎是要给林脩送去,看见泠月出门,主动打招呼到:“白露姑娘,你起了,身子恢复了么?”
泠月和砚声曾经打过交道,略微放松了些,“都好了,多谢。”看砚声一时抽不开身,她主动道:“我去厨房拿早饭吧。”
砚声说:“你病刚好,还是我去吧。”
“没事没事,我去就行。”说完,不给砚声反对的机会,她撒腿就跑。
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把和林脩见面的时间再往后挪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