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邓怀戚就起了。
他简单洗漱过后吃了几块饼和两碗粥,走出院门正好看见邓惠带着丫鬟匆匆往他这边走。
“戚儿要走了?好在赶上了。”邓惠满脸笑容,一边庆幸道。
邓怀戚放慢了脚步,“姑母为何起这么早,有什么事让下人跑一趟就是。”
“我在家也习惯早起。”邓惠说。
“昨天晚上差点忘了,我走之前大嫂让家里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东西让我带过来,我想着你应该还没走就赶紧送来,万一放坏了就糟蹋大嫂心意了,我过意不去。”
邓怀戚从丫鬟手里接过包裹道谢:“有劳姑母。”
邓惠似有话要说,面色犹豫,终于还是开口问到:“戚儿,听说公主在别院养病,可需要我去探望,我初来乍到,按理该去看看。”
邓怀戚说:“不必了。”
可能觉得自己的拒绝太过干脆,邓怀戚放缓了语气又说到:“她身体不好,常年不见人,而且姑母是长辈,让您亲自跑那么远,太失礼了。”
“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邓惠问,“我听说最近又严重了许多。”
“她啊心肝脾肺肾都坏了。”
邓怀戚略带几分自嘲,“尤其是心,坏的透透的。”
邓惠听不懂这个侄儿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他情绪不对劲。
但她又不是正经姑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邓怀戚辞别邓惠,和白守微阎峰二人在大门处汇合准备动身。
闫峰是习武之人,视觉敏锐,他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大人,你眼睛底下怎么黑了?昨晚没休息好?府里的床很暖和呀,又软,我睡得可舒服了。”
邓怀戚没吭声,扬鞭跑远了。
阎峰扭头问白守微,“大人是起床气么?”
白守微:“……”
行至半路,天空飘下大朵的雪花。
邓怀戚勒马,停下看了看天色,对二人严肃地说:“天要变了,我们抓紧回去,万一雪变大,得提前把棚子加固。”
……
“下雪了!”
泠月抬头看见窗外飘下雪花,兴奋地喊了一声。她正在给林脩研磨,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林脩听到声音,也放下笔,走到窗子边望向白茫茫的天空。
“瑞雪兆丰年,明年是个好年景。”
林脩心情很愉悦,“去热一壶酒来吧。”
“公子不写文章了?”
林脩说:“不写了,不在这一时半会,初雪若是错过了就没有了,良辰美景,应当珍惜。”他心念一动,“白露,陪我喝一杯吧。”
泠月兴致勃勃地说:“好啊,昨天买的年糕还有一些,放在炉子上一起烤一烤,蘸白糖吃最好了,又软又糯。”
她又想到砚声和墨痕两个人,“要不我去把砚声和墨痕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林脩却拦住了她,“别去了。”他想了想说:“我之前吩咐了事情让他们去做。”
泠月从库房翻出小火炉,顺便铲了一袋银炭,用废纸点了火埋在炭堆里,她蹲下身子用书扇着风。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径直从她手机抽走了书,“有烟尘,我来吧。”
林脩直接走过来蹲下身子,泠月无法只得给他让开位置。
“刚才熏着你了么?我不太会生火。”泠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劳烦你了,你平常不太干这些,真的没问题么。”
林脩一边摇书一边慢慢地说:“以后这种粗活我来就行了,我虽然是个文人,但这些活还是能干的,没这么娇弱。”
炉子的火很快噼里啪啦燃起来了,红彤彤的小火苗跳跃着,把林脩的脸烤得通红,甚至渗出了细汗。
泠月将酒壶放在盛了水的瓷盆里,架在烤炉上,又把年糕一片片铺开。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