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泠月示警的那一瞬间,刺客暴起。
邓怀戚听到叫声一个翻身躲避开来,匕首刺在他原本坐着的椅子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侍女和表演的舞姬尖叫着乱跑慌作一团,侍卫们也立刻围过来。
但除了这个刺客之外,侍卫中竟又出来两人开始砍杀同僚,一时之间,五六名侍卫毙命刀下,敌我难辨之下场面乱作一团,竟没办法立刻把刺客制服了,还是周二虎冲上前提刀替邓怀戚挡下几个杀招。
邓怀戚面色不变,沉着地和刺客对着招,他今晚没有带武器,只能借用手边的摆件和桌椅板凳格挡。
他寻得刺客一个破绽,反身将一个盘子砸在他的头上,又是一脚,将他踢出几步远。
刺客眼中露出绝望和不甘,他知道他败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他的目光触及不远处躲避在角落里的泠月,恨意骤升。
都是这个可恶的婢女,如果不是她坏事,自己早就得手了,自己即便死也要拉她垫背!
当泠月看到刺客不善的目光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立刻转身就要跑,但却被倒在一旁地上的一张椅子给绊了脚,重重跌落在地。
完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她听到一声闷哼,转头看去,邓怀戚已经将刺客制服,一群侍卫将刺客架起。
邓怀戚背对着她站着,正在指挥场上众人剿灭剩余残党。
“把人压入地牢,他们家中和房间都仔细搜捕,全城戒严,排查同党……”
泠月看见他的手上有血滴下来,是刚刚么……她张张嘴想喊他。
可此刻邓怀戚实在太忙了,他有太多事务需要应对,根本没有空闲停留,他在众人簇拥下径直大步离开。
泠月望着他的背影,楞楞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一个侍卫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说:“姑娘吓着了?已经没事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回去吧。”
这个晚上邓怀戚一直没有回来。
……
地牢中,审讯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一行五个刺客,有两个当场死了,还剩下三个活口。而这几个刺客竟然全部都是府中侍卫或者小厮,这另邓怀戚震怒。
负责府中安全护卫的王琦战战兢兢跪在他面前,说来也是他倒霉,今天刚好他老娘祝寿,贪杯多喝了点,以至于醉倒了,直到事情已经解决了才匆匆忙忙带着酒气赶过来,刚好撞在邓怀戚枪口上。
周二虎在旁边禀告,:“大人,已经初步查明,这些人入府最晚的都已经九年以上了,原先都是军中士兵,家中基本没有近亲。”
王琦哭丧着脸说:“大人,卑职真的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这几个人一直都是勤勤恳恳没有任何异常,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奸细啊……”
邓怀戚说:“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这几个钉子埋得够深的,想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官的时候,就有人为了有备无患提前埋了人。”
当年唯一能做到也唯一有动机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邓怀戚对王琦说:“你此次因酒误事,我要罚你,认是不认?”
王琦叩首,沉痛道:“卑职有罪,全凭大人处置。”
“你素来勤勉忠心,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过乱子,且这些人埋藏至深,并非全是你疏忽,但你身为上官,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也是事实,险些酿成了大祸。”
“传令,王琦扣俸一年,领四十军杖。”邓怀戚看着他说,“眼下正是人之际,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切不可辜负我的信任,务必把府中给我守紧了,若再敢有丝毫纰漏,我绝不饶你。”
王琦死里逃生,激动道:“卑职谢大都督,定当肝脑涂地报答大人。”
他发誓道:“卑职今后绝对不碰一滴酒,若再碰,叫我刀剑穿心不得好死。”
等王琦等人退下之后,周二虎才道:“大人,你手上的伤裂开了,让属下帮你重新上药吧。”
邓怀戚点点头,伸出右手,手掌上的白布已经渗出了红色。
周二虎一边包扎一边说:“大人,刚才实在太凶险了,公主那里有暗卫在,他们会救下公主的,您何必亲自上去,还硬生生用手直接挡?万幸只是皮肉伤,若有个好歹怎么办?”
邓怀戚没吭声,周二虎忍不住劝谏,“恕卑职无礼,可卑职以为,只有您一直好好的,才有可能护住公主。”
邓怀戚说:“我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但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泠月暴露在刀锋之下,可他并不后悔,如果他没有出手而暗卫那边又慢了一步……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宽慰周二虎,“不过是些区区鼠辈,还阻挡不了我。”他又问:“那些人问出什么来了?”
那几个活着的刺客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地牢,几轮大刑伺候下来,估摸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周二虎说:“大人所料不错,的确是当年何荣放的人,他们家里人都在何家手上,当年何荣为了掌控朝政,往许多人家都安插了奸细,当年您异军突起,为了防患未然,他也往咱们这儿送了些人。”
“名单供出来了么?”
“原本还想充好汉,一轮下来就吃不消了,还咬出来三个人,已经去抓了。”
邓怀戚点点头,“这件事你亲自旁边替我盯着,有消息随时和我汇报。”
他站起身,“我先去父亲那里一趟。”
……
清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邓怀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