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突然来了很多陌生的人,他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送来了很多家具摆设,还有衣料首饰之类,邓怀戚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变得一下子丰满了不少。
泠月私底下拉了人问,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摇头只道是都督大人的吩咐。
晚上,邓怀戚叫了她到自己面前,他一边写字一边吩咐她:“我明日返回军营,你收拾收拾和我一道过去。”
泠月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有公主的消息了,我这趟去接她回来,她身边需要人照应,你这趟跟着一起,去伺候公主。”
泠月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错乱,以至于她完全无法理解邓怀戚的意思。
“公主?找到了?”
她不可置信地确认。
如果她的理解没有错,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找到了永庆公主赵泠月,可是——自己明明就站在这里,又哪来一个赵泠月被他找到?
邓怀戚不悦地问,“我看你很犹豫,你不愿意去?”
泠月说:“我只是觉得太过突然了。”
她试着显得客观一些似乎全然在为邓怀戚考虑的样子,“主要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此时公主突然出现,有没有可能是底下人误传了或者认错了,以讹传讹,大人这样贸然过去若是弄错了,不是白白浪费精力么。”
邓怀戚长叹一声,丢开笔往后靠在椅背上,似乎隐隐有愁色,过了半晌他开口道,“我接下来的话,进你之耳,不可外传,不然……你直接给自己挑一块风水宝地吧。”
“我可以不听么?”
邓怀戚不说话。
泠月咽咽口水,“我明白了,大人直说便是,我绝对守口如瓶。”
“公主这些年一直在何家手里。”
邓怀戚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满意地欣赏着下面的小骗子眼睛圆瞪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次我过去就是与何家交易。”邓怀戚的声音似乎很沉重,“公主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知道会经历如何磨难,你在旁边说话要万分当心,不该说的不准说,知道么?”
“公主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府中婢女唯有你一人牵涉其中,所以这个差事只有你能办。”
邓怀戚接连投下的炸弹把泠月弄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说,现在邓怀戚找到了一个“公主”,现在呢要让她去伺候这个“公主”。
可是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她好端端地就站在这里,那个所谓“公主”肯定是何家给邓怀戚设的圈套!
她僵硬地说:“口说无凭,很可能就是何家探听到了消息故意骗你的。”
邓怀戚用手指拨开桌上一个盒子的木盖,“何家派人送了这个过来。”
在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支做工精细的簪子。
“这是泠月失踪那天所戴。”
泠月定睛望去,那簪子上有一块水头很漂亮的碧玉,的确是她的心爱之物没错。
她记得当时她跳落悬崖,在挣扎的时候不慎遗失了。
“这只是一件死物,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有人仿制呢,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年我送给泠月的每件首饰都是请专人订的,上面都会在隐秘处留下我的标记,一般人不会发现。”邓怀戚说,“我已验过。”
她还……真的不知道,她以为是从首饰店直接买来的,他一个大男人能记得去买首饰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她绞尽脑汁地想着,“何家和您是宿敌,正斗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要告诉您,直接杀了不好么?这肯定有诈。”
“只有活着的泠月才有价值,若不和我交易,这个筹码就废了,而且他们应该收到我打算续娶的风声了。”
“永庆公主的价值不在于公主,而在于是我邓怀戚的夫人,是我心爱之人,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这话语太过□□,却也真实到有些残酷。
这也是泠月第一次听邓怀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她是他的心爱之人。这四个字的分量是如此铿锵有力,如同晴空突如其来的响雷在她心头炸裂开。
邓怀戚问:“你是否有话要说?”
从面纱之下传来泠月虚软无力的声音,“并无……”
邓怀戚定定看她一眼,良久才说:“那就下去吧,明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