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上午,泠月昨夜研究医术弄得有些晚,索性睡了个懒觉。
起床洗漱后,她用过早膳,又带着静影和沉璧去邓夫人那里请安,顺便看了看小怀恩,然后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用午饭,到软榻上小睡休息。
直到这里,一切都还很平静。
泠月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她喉咙有些干渴,于是喊了一声,“水……”
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过来。
她坐起身,又喊了一声,“静影?沉璧?”
依旧没有人答复。
泠月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捡起旁边的披帛盖在身上向外走去,外间也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走出门,院子里也没有任何人,平常在院子里打扫忙碌的仆妇们全都消失了。
她奔到院门,一推,门果然被锁住了,从缝隙中还可以看见外面围城一圈全副武装的侍卫。
她被软禁了!
泠月用力拍打着门板,“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出去!你们要趁着夫君不在造反么?”
一个护卫上前在门外恭敬道:“少夫人,这是老大人的命令,您先回屋吧。”
“父亲?”
泠月心中惊骇,邓猛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要这样对待他,上午她探望邓怀恩的时候明明态度很正常,还与她寒暄关切了几句。
她沉声说:“我要见父亲。”
“少夫人,您请回吧。”
“我说了我要见父亲。”
见护卫不为所动,泠月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我要见父亲,你现在就去传话!”
护卫隐隐有了些不耐,“少夫人,请您回去。”
“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考虑过等都督大人回来会怎么处理么?”泠月怒极了,“我只是让你去传话,见与不见自有父亲自行判断,就算我是犯人,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少夫人,请不要为难我等,这是老大人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啊。”护卫说,“老大人说了他不想见你。”
泠月拔下头上的金簪紧紧顶住喉咙,她说:“你到门边来看吧,此刻我的簪子就在我的喉咙边,稍稍用些力气,不过一刻钟我就会毙命,你若是坚持不报,也可以,看你能不能担待得起我这条命。”泠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到底去不去通报?我说到做到!”
护卫终于色变,“少夫人您冷静,老大人他已经出府了。”
“那就等他回来。”
“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护卫劝道,“您就好好待着,有什么话等大人他们回来再慢慢说不好么?”
当然不好,泠月的心越跳越快,她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就让我见母亲。”泠月又说。
护卫咬咬牙跪地道:“老大人临走前有令坚决不准您见任何人,他说——如果您寻死我们也不必拦着,您若真的死了,他给您买最好的金丝楠木打寿棺,让您走得风光体面。”
泠月的手慢慢垂了下来,“父亲他当真如此说?”
“属下不敢欺瞒。”
如此冷酷刚硬,这就是那个从底层摸爬滚打翻过尸山血海的邓刺史的另一面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毫不留情地露出锋利的獠牙。
泠月深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我那两个侍女呢?”
“大人的人带走了。”
泠月攥紧了手中的金簪,半晌,狠狠砸向门板,转身而去。
听到院内的动静消失,有人忍不住问,“大人,公主这样真的没事么?”
“都督大人在,我们听都督大人的,都督大人不在,听老大人的,总不会出错。军令如山,如果她真的想不开,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泠月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雕花发呆,送进来的饭菜已经冷了,但她现在完全没有胃口吃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的信息太少,她完全没有办法判断,但她相信,这绝对不是出自邓怀戚的意思,而邓猛又为什么突然变脸?
她回忆了一圈自己最近干的事情,并没有出格或者犯忌讳的,就算现在邓怀戚与朝廷交战正酣,也完全没有必要对她下手。
邓猛不言不语,如此雷厉风行地切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如此做派更像是忌惮。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跳坐起身,不由自主捏紧了身下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