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成拳地,她说:“扉哥,你去把这碗药汤端给病人喝去。”
却见扉间盯着雷丸药汤,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表明自个儿要给病人端药的意思。
眨了眨眼,她看着扉间,见扉间不为所动,便催促道:“扉哥,你怎么还不把它端给病人喝呀?这药汤不能凉了,否则药性减半。”
扉间深深地,深深地瞅着她,反问:“难道不是你送么?——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
她咂舌了。
摇了摇头,她说:“原来你的任务只是晒干雷丸么?——那好,你去药房里把所有的药草都拿出来晒罢,全晒干了!这几天,柱间哥哥一直在忙着催生药草,想来一批又一批的药草都被储藏在那里……尤其是雷丸,正急需备用,你帮我把雷丸全晒干了,步骤你懂的。”
扉间沉默,半晌才道:“甚么?——还有?!”
“是甚么原因造成你认为没有?雷丸以及各类药草,用完了自要补充呀?这不就得晒干么?——药草本身就自带水分,属于阴性潮湿型,需要晒干才能入药呀?这是常识罢?”缩了缩脖子,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春天啊?为甚么我却感觉全身……好冷?
扉间板脸道:“明白了。药房里的药草全都交给我,我会负责把它们全、部、晒、干。”——没来由地,她隐约地听出扉间说得咬牙切齿!
扉间起身,又道:“那我晒药草了,你快去把药汤端给病人,晚了就凉了。”
扉间头也不回地走开。
“诶?——哦!”她回过神来,瞅着药汤稍微地凉了一分,心下都发凉,赶紧地端起药汤,忙不迭地找病人去:赶紧地,趁着药汤还有温度……迟了就不好了。
端着药汤,她小跑地前往病房室,敲了敲门,又推开门,隐隐地瞧出老伯和病人似有聊了甚么。见她来了,老伯立即地腾出位子,问道:
“原来是寻大夫啊?你找俺们有啥事?”
目光落到她手捧的药汤,老伯眯了眯眼,下意识道:“这是……?”
“治疗应声虫病的药汤!”她一边解释,一边将其递给病人,“此药趁热喝,你先把它喝下。”
病人迟疑了一下,瞅了一瞅老伯,待到老伯轻轻地点头后,才接过药汤,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下——“那啥,这药有点苦……”她迟疑地开口,却是闭上了嘴。
原因无它:病人喝药,宛如喝水,哪怕药汤散发一股味道,也无法阻止病人大口大口地饮下。
她看得两眼都直了。
末了,病人一言不发,将空碗还给了她。
“你……”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病人,后知觉地发现病人住在药馆好几天了,她都不晓得病人叫甚么名字——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病人真男人,居然不惧中药的味道!
尽管雷丸的中药味儿稍微地淡了不少,但也不是那么好闻好喝啊!
慎重地,她问:“敢问你叫甚么名字?”
嗯?
老伯和病人齐齐地愣住,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别误会。”她尴尬地说,“你们住这好一阵子了,我却不晓得你们的名字……对了,我叫寻兮,你们记得罢?——叫我「寻大夫」也行!”
默默地,她还说:当我寻神医……也没问题!
好罢,到底是她脸皮薄,仍不敢自称「神医」。
老伯笑了,笑道:“这会子才问俺们叫啥名,是不是有些晚了?……俺姓奈,你就叫俺「奈伯」罢!他是俺同乡,也姓奈,你就唤他「奈叔」罢!”
她:“……”
老伯嘴上嫌弃,却乖乖地报上姓氏呢。
不过,你们就不能完整地报出姓名嘛?
忍住撇嘴的冲动,她转看病人奈叔,笑眯眯道:“奈叔,喝下药汤,有甚么感觉?能不能说几句话我听一听?”
奈叔嗫嚅了嘴唇,张口便道:“尚可。”
与此同时,奈叔的身体也有一个声音回应:“尚可。”
见状,奈叔的神情立即地黯淡下去。
奈伯急了,连忙地安慰道:“小奈啊!别着急,你才服下药汤,怎么着也要等上了一等罢?再过三天……”
奈伯欲言又止。
抬起头来,奈伯面色不善地剜了她一眼,就仿佛奈伯刚才根本没有亲切过一般。
头皮一麻,她心知这药汤绝对有效,但却架不住奈伯的盯视……咬唇地,她也说:“放心好了!现在你虽是暂时没甚么变化,但你的疾病一定会被治好,只要按时服药!中午我再来送药!我、我先走了。”
言罢,她转身而走。
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唉!我跑甚么呀?——我又没做错事!
她苦恼地想着。
接着,她冲出病房后,一时不清楚自身该去哪里。
想了一想,她想:要不,干脆回屋去画药草图罢?
于是乎,她难得挤出了一点时间,去画药草图了。
及至午后,她再找扉间,取来第二份雷丸粉末,倒入温水之中,搅拌均匀,后找奈叔,给奈叔送药——与上午的情况有所不同的是:奈伯居然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她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