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于是对着他微笑:“是啊,还得等准备好了再说。”
她的声音很干,很轻。
喻越一下子觉得有哪里奇怪。
忽然,他意识到,刚才那孩子的哭声现在一点儿也听不到了,这里太安静了。
余光间,他瞥见院墙边的井口旁有一道血痕。
喻越:“!”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仿佛被一双大手按住,从脚后跟一路麻到后脑勺。他强令自己冷静,动了动五指,确认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仍在自己手中,这才摇晃着向门外挪动一步,轻咽了一口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
“船老大!”见到他的动作,女人却像是受到刺激,突然向前一步,死死盯着他问道:“您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喻越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因为他唯一听见的,就是孩子的哭声。
【弹幕:啊啊啊啊吓死人了,那井口是什么?】
【弹幕:a级副本随时可能触发必死点,小弟弟加油啊!一定要警惕!】
警惕也没有用,喻越已经太警惕了,但仍然被困在这里。
他看出女人有些诡异,只好用安抚的声音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声音?”
女人神经质地笑了一下,像枯草一样粗糙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颤动,她嘴唇开合:“当然是我孩子的哭声。”
喻越浑身打了个冷战。
女人犀利的目光立刻落到他身上。
她看出来了。
喻越心想,嘴上却不说话。
女人的眉眼其实很好看,眉如细柳,眼梢很长,此时看去像是什么成精的鬼魅。她收起眸子里凌厉的光,话语很柔和:“我的孩子不懂事,吓到您了吧,为了表达歉意,请您就在这里休息。我先带您去见见我的孩子,认个脸,好么?”
喻越几乎眼前一黑。
他再次强令自己冷静,低声道:“是这样的,对于这件事,我并没有感到生气。至于休息……我还得去找活干,还需要接送货物,或许下次——”
“您不愿意见他么?”女人打断喻越。
一阵风吹过,喻越身后的院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合拢了。
不知为何,喻越有种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他不可以表达拒绝,否则将会出现非常可怕的事。
想到刚才那孩子哭得也实在凄厉,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喻越终于还是挣扎了一下。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既然你这样坚持的话,我去见一下他。”
女人露出一个更加完美的微笑,转身带路。
而院中的那口,也忽然发出“哗啦”一声,如同河水涌动。
“哗啦”……
一只血手攀到岸边。
接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爬了上来。
人影的胳膊处,挂着一只仅有一只爪的小螃蟹。小螃蟹摇晃几下,爬下来,“咕噜噜”在地上滚动。
夏杰伸手,抓住了这只小螃蟹。
他浑身都在火辣辣地疼,很清楚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没了,而且浑身都在流血,冰冷的河水混入他的血液里,包裹着他的骨骼、□□和内脏——但他竟然没有死。
是这只机械小螃蟹不断顶着他胸口,才让他有所知觉,爬了上来。
他依稀记得,这只小螃蟹是那个少年召唤出来的钳子创造的。机械没有自己的想法,它一直跟着他,必定是因为它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少年有着强烈的要救自己的欲望。
欢乐一家人公会和六芒星公会的帮战……
这可是他“活着”时不敢插手的事件。
夏杰在心中冷冷地想。
反正这一场副本他注定无法通关,倒不如让他起到自己能起的作用。
他伸手放开小螃蟹,将小螃蟹送回河水中,虽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在河底也听见过不少声音,听得出大部队人马往哪边去,也能判断傀儡师的动向。
于是他一点一点,靠着毅力,向村落右侧爬去。
……
“到了。”女人带着喻越穿过后堂,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柴房的屋子门口。
这屋子从外面被拴住,还上了锁。
女人从衣服里掏出钥匙,打开锁,推开门,门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灰尘因为女人的动作而在空气中狂舞。
“他就喜欢呆在这里。”女人给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当先进屋,从屋内将窗户推开。
灰蒙蒙的光线终于照亮屋内。
站在门口的喻越这才勉强看清其中情状。这是一间堆放了很多杂草的屋子,此时,一个小小的黑影就坐在草堆中间,像是一只小动物坐在窝里。
眼睛适应黑暗后,他才看清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浑身都被草绳捆着,嘴里咬着一只小老虎玩具,正冷冷地看着他。
“他是虎年生的,特别喜欢这个玩具。”女人又做了个无谓的解释。
喻越心底发寒。
这是喜欢什么玩具的问题吗?
你把人捆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轻咽了一口,“嗯”了一声,试着对小男孩打招呼:“你好……”
小男孩还是冷冷看着他。
“怎么这么不礼貌呢,”女人走过去拍了拍男孩身边的杂草,“这是新来的船老大,以后可能就是他带着你去见河神哥哥呢。”
这话听得喻越一个激灵,不由自主道:“你说什么?”
【弹幕:别问了!带着信息快跑吧,必死点已经出来了!】
【弹幕:啊啊啊这个女的有问题!】
【弹幕:我早知道要送小孩,可没想到还有npc这么护……】
在喻越视觉死角,而直播观众能发现的地方,女人正在杂草堆下捏住了一柄斧头。
她一边抓着男孩嘴里的小老虎,一边低声对小男孩道:“妈妈这就让船老大过来,然后你们好好打个招呼,知道吗?他会把你送给河神吃掉的……”
女人背对着喻越,向男孩露出威吓的目光。
男孩目光冷冷,摇摇头。
女人的动作于是顿住,目光也冷下来,似乎不准备说服男孩了。
她松开斧头,转过身对喻越道:“刚才我怕他吵闹,所以把他绑住,现在这绳子解不开了。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喻越迟疑了一下,看向小男孩。
却见小男孩摇了摇头。
这动作不免叫喻越愣住,他原本就怀疑女人对小男孩不利,这么看来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没见到是一回事,现在见到了,他就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能在心中默念,从手中召出一柄失而复得的扳手,然后缓缓走进屋内。
小男孩身侧,女人再次握紧手柄。
喻越走到距离男孩两三步的位置停下,这一次有些试探地问女人:“你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孩子送给河神当礼物吗?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本就神经紧绷,担心喻越上手抢孩子,听到这话立刻恼火道:“还能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竟然是亲生的孩子!
喻越不由感到更加生气了,他不能理解这位母亲。
不论河神有多么可怕,也不能把亲生孩子送出去呀。
不过,既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或许还有劝说的余地。
他于是又上前了一步,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女人。
女人敛眸,藏住眼中的凶光,五指渐渐用力,将斧柄□□一些。
“我可以理解你们崇敬河神的心情,”喻越生怕刺激这位母亲,缓缓道,“也想把很好的东西奉献给河神,来换取风调雨顺——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需要量力而行。”
“嗯,”女人道,“怎么量力而行呢?”
“比如说,一些种得比较好的白菜水果,甚至猪肉,都可以啊。”喻越说。
女人:“???”
白菜水果、猪肉?
那河神还不得发怒把他们都掀了?
她不太理解这个船老大的思路,但这不妨碍她认为喻越该死。
这对话太无聊了,女人猛地半站起身,右手用力就要一斧子挥出去,却听见喻越道——
“再怎么困难,也不能送自己亲生的孩子啊!”
女人“咔吧”一下张嘴,手中一抖,斧头“当啷”一声落到地上。侧,女人再次握紧手柄。
喻越走到距离男孩两三步的位置停下,这一次有些试探地问女人:“你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孩子送给河神当礼物吗?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本就神经紧绷,担心喻越上手抢孩子,听到这话立刻恼火道:“还能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竟然是亲生的孩子!
喻越不由感到更加生气了,他不能理解这位母亲。
不论河神有多么可怕,也不能把亲生孩子送出去呀。
不过,既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或许还有劝说的余地。
他于是又上前了一步,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女人。
女人敛眸,藏住眼中的凶光,五指渐渐用力,将斧柄□□一些。
“我可以理解你们崇敬河神的心情,”喻越生怕刺激这位母亲,缓缓道,“也想把很好的东西奉献给河神,来换取风调雨顺——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需要量力而行。”
“嗯,”女人道,“怎么量力而行呢?”
“比如说,一些种得比较好的白菜水果,甚至猪肉,都可以啊。”喻越说。
女人:“???”
白菜水果、猪肉?
那河神还不得发怒把他们都掀了?
她不太理解这个船老大的思路,但这不妨碍她认为喻越该死。
这对话太无聊了,女人猛地半站起身,右手用力就要一斧子挥出去,却听见喻越道——
“再怎么困难,也不能送自己亲生的孩子啊!”
女人“咔吧”一下张嘴,手中一抖,斧头“当啷”一声落到地上。侧,女人再次握紧手柄。
喻越走到距离男孩两三步的位置停下,这一次有些试探地问女人:“你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孩子送给河神当礼物吗?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本就神经紧绷,担心喻越上手抢孩子,听到这话立刻恼火道:“还能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竟然是亲生的孩子!
喻越不由感到更加生气了,他不能理解这位母亲。
不论河神有多么可怕,也不能把亲生孩子送出去呀。
不过,既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或许还有劝说的余地。
他于是又上前了一步,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女人。
女人敛眸,藏住眼中的凶光,五指渐渐用力,将斧柄□□一些。
“我可以理解你们崇敬河神的心情,”喻越生怕刺激这位母亲,缓缓道,“也想把很好的东西奉献给河神,来换取风调雨顺——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需要量力而行。”
“嗯,”女人道,“怎么量力而行呢?”
“比如说,一些种得比较好的白菜水果,甚至猪肉,都可以啊。”喻越说。
女人:“???”
白菜水果、猪肉?
那河神还不得发怒把他们都掀了?
她不太理解这个船老大的思路,但这不妨碍她认为喻越该死。
这对话太无聊了,女人猛地半站起身,右手用力就要一斧子挥出去,却听见喻越道——
“再怎么困难,也不能送自己亲生的孩子啊!”
女人“咔吧”一下张嘴,手中一抖,斧头“当啷”一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