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将擦黑,张妈妈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整治出桌美味,宁氏正打发人去传儿女们过来用饭。
今儿算是个好日子,沈家来人请期,大房嫡长女姜久黎好事将近。
算算这些孩子的年纪,因着崔老夫人三个儿子生得密,间隔不过一两岁,直接导致姜家第三代的孩子们年龄也相对集中,尤其是嫡出的几房。
三年内,姜家的婚嫁之事几乎不会停歇,每年都要操办几场,想来也热闹,毕竟姜家男孩子多,添人进口的也多,要嫁出门子去的女孩就相对少些。
姜久黎是孙辈第一个出嫁的,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听大嫂说,嫁妆早已备好,绝对塞得满满当当,手插不进,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绝不是样子货。
女子的嫁妆就是未来在婆家生活的底气,宁氏脑子里也开始盘算,久盈的嫁妆是她从有了女儿便开始攒的,到现在为止,除了大件的家具,其余都是齐全的。
现在开始做家具,有个一两年功夫便得了,能细细刷上五遍桐油,晾一晾,嗯,三年再将女儿嫁出去,年纪刚刚好。
婆母早在久盈定亲时便发了话,公中库房存了些好木料,几个姑娘有一个算一个,在这上面一视同仁,尽可以到了年纪,挑了木料去打家具。
宁氏提前看过,确实是难得的好料,比她在安庆寻得的还好些,既然如此,便用公中的吧。等她再淘换淘换京城里的好东西,给女儿再添置一二。
既是要高嫁进定国公府,肯定嫁妆上比长房嫡长女还得高些才是,毕竟定国公府是出了名的豪富,前头还有个当世子夫人的大嫂,嫁妆简薄可是会让久盈抬不起头来的。
公中嫁姑娘的定例,为了公平,崔老夫人不会偏心太过,宁氏也没指着公中能多出什么,她是个手里头有钱的,自会私下贴补,免得妯娌之间起龌龊。
现下府里风平浪静,没有为着哪一房多占了些针头线脑起过冲突,宁氏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幸亏婆母眼明心亮,娶回来的儿媳妇都够大气,庶子媳妇便是出身一般,有点小家子气,却也是个脸皮薄的,不会干没皮没脸的事儿。
如此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不用花心思在宅斗上,她求之不得,钱财如粪土啊,为着点蝇头小利,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可怎生是好。
七八房人共同生活在这方寸之地,说句不好听的,放屁声太大,隔房都能听见的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总在吃朝食与哺食之前,看到些倒胃口的嘴脸,再听些阴阳怪气的话,恐怕要影响寿数。
幸好幸好,姜家上下全是良善之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刚刚坐定,举箸正准备用餐,就听外面来人禀报:“禀三老爷,定国公府小公子求见。”
赵东篱怎么来了?
京城的习俗,因足够繁华,丰足之家都是习惯一日三餐的,此时正是用晚餐的时间,如果没有急事,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别人家来拜访。
姜文远急忙放下筷子,匆匆迎人去了。
外书房。赵东篱在见到姜文远一人前来时,难掩失望。
要不是听说未婚妻与准岳父一同外出查访受害者家属去了,他怎么会匆匆赶来姜家,专程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与姜文远。
他本是抱着也许姜久盈会全程参与,一同过来听听消息也说不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