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鹿鸣,说什么也得吃顿饭,你说你这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江鹿鸣瞥了他一眼,孙钱伟赶紧道:“好好,我知道,嫂子貌美如花,那也不能天天守着啊,我说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孙钱伟边走边拉着江鹿鸣往火车站旁边的餐馆走去。
“你有事赶紧说,吃什么饭。”
江鹿鸣眉头微皱,拍掉孙钱伟的手。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他本就严肃,再加上部队这么多年的训练,孙钱伟瞬间觉得,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段被白鹿鸣的铁血手腕折磨的日子。
“你上次来省城,只见了王猛,这次要不是嫂子缝纫机的事,你也不会见我,所以,你说这顿饭咱们该不该吃?”
江鹿鸣虽然在部队对大家很严格,可是大家也很佩服他,他是有真本事的,所以,虽然他现在退伍了,可是还是很有威严。
孙钱伟说完,也不管江鹿鸣是不是同意,拉着他就进去了餐馆。
点了四个菜,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酒。
“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
江鹿鸣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这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反正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就意思一下。”
孙钱伟特意请的半天假,就是为了和江鹿鸣喝一场。
部队那么多年,没找到机会和他喝一场,他一直遗憾,所以今天,肯定不能放过他,一直听说白鹿鸣能喝,今天可得领教一下。
酒过三巡,孙钱伟就开始说话结巴了。
“鹿鸣,你知道吗?李刚那件事,我到现在都在后悔,我不敢面对麦兜,我怕他知道,是我害死了他爸爸。
鹿鸣,你知道我心里的感觉吗?我恨不得那个时候,子弹是打在我自己身上啊,都是我,是我害了李刚,这些年,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抓心挠肝一样,我心里苦啊。”
孙钱伟也不再管江鹿鸣,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想到那些并不久远的往事,看到面前的江鹿鸣,他的心里唯有苦涩。
“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李刚的事,不怪你。”
江鹿鸣神情平静的说道,那场任务,也是他始终不能忘怀的事,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结果会那样出人意料。
“不,鹿鸣,就是怪我,是我害得麦兜没有了母亲,又没有了父亲,袁琴联系过我,我没有见她。”
孙钱伟痛苦的说道,袁琴就是麦兜的母亲,这件事说来话长,他和袁琴本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家大人曾经开玩笑等长大了就让他们结婚。
可是后来时局变动,袁家在那场运动中被下放,袁琴也去下了乡,并且写了一封信要和自己做朋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曾经痛苦了一段时间,可是凭自己的力量,当时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去了部队,就在自己渐渐淡忘了这段往事的时候,袁琴却出现了,而且还是以自己战友妻子的身份。
那时候的袁琴,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她是来部队探亲的。
丈夫就是自己的战友李刚,孙钱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黑瘦的女人居然是袁家那个小姑娘袁琴。
她黑了,也瘦了,眼睛里再也没有光彩,孙钱伟心疼的不得了,无处发泄只能把李刚打了一顿。
他不能接受袁琴变成了那个样子,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刚造成的。
其实想想,李刚对袁琴其实已经很好了,在乡下,像袁琴那样的漂亮姑娘,又是省城去下乡的,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一清二楚。
李刚娶她,大概也是为了保护她,袁琴也肯定是想明白了这些才愿意嫁给李刚的,不然以她那个性格,谁能强迫她。
这些都是他后来想到的,可是太晚了。
被孙钱伟打了的李刚也没有生气,只是郑重的说了一句,“我爱她,我能保护她。”
当时孙钱伟听到这句话,气的不行,他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保护不了袁琴吗?
于是,他就开始处处给李刚使绊子,明知道袁琴快要生了,利用自己比李刚高一级的职权,频繁派他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
直到麦兜三岁的时候。
这期间,袁琴也来找过他,她其实一直也很痛苦,当初选择嫁给李刚只是个权宜之计,可是婚后才发现,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
首先,李刚一直在部队,长年累月的见不着,孩子还要自己带着,婆婆也不是个善茬,妯娌小姑子更是难伺候。
虽然李刚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嫁给李刚,再坚持一下,再等等,是不是就能等到父亲被平反,嫁给孙钱伟了呢。
孙钱伟永远也忘不了那天,边境执行的禁毒任务,本来那枚子弹是射向他的,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