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鱼被气到扬了扬声音。
“大人光临寒舍真是巧啊,今日家中正逢喜事,这以后便是我顾家的女婿了,可是一名秀才啊。”
顾昼天一见江廷前出现在门口,目光顿时一亮,得意地拉着他炫耀。
他挽着江廷前的臂弯,扬着浓眉,乐呵呵的。
“大人火眼金睛,觉得我这新女婿如何?”
因着江廷前帮忙调查猪圈一事,顾昼天一下子与他拉近了关系,神经一向粗壮的他,似乎没有觉得二人之间有阶层距离。
顾淮鱼听到熟悉的名字,猛地转头,恰好与江廷前四目相对。
二人火热的目光相撞在一起,顾淮鱼看着他那张白皙的脸庞,一时怔然。
下一刻,顾淮鱼讪讪地撇过头去。
江廷前幽幽地望着楚时桉,莫名觉得心口有一股气堵着,憋的难受,半晌都蹦不出一个字。
楚时桉自然是没感觉到二人的微妙氛围,只觉江廷前与顾家关系匪浅,心中愈发认为婶婶的死必定是顾家所为。
他咬牙瞪了顾淮鱼一眼,“无耻!”
说罢便甩袖离去,媒婆和顾昼天傻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江廷前想起前来的目的,一把将顾淮鱼的手拉起,大步直直往门口走去。
没摸明白的顾昼天看得目瞪口呆。
他心中不免惊讶,目光直直地盯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该不会是县丞大人看上我家闺女了吧?”
他想了想,素来公正的江廷前竟然为了自家闺女舍身御敌,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
顾昼天一拍大腿。
不行。
这小兔崽子真看上了他的闺女,他也不想嫁!
那府衙里规矩可多着呢。
被突然带走的顾淮鱼倒没自家老爹丰富的想象力。
她沉默地站在县衙里的停尸房,看着担架上横躺着的尸体。
只见尸体面上的血色并未褪去,通身不见任何的血迹。
“死者的女儿今日来报案,他爹在客栈里的水缸溺死,怀疑是店家所为,原因是死者生前曾误会店家偷盗他的钱财,怀疑是仇杀。”
江廷前的影子笼罩住顾淮鱼,淡声说道。
顾淮鱼围着尸体寻了一圈,摇头否决,“不是溺死。”
她紧接着站起了身,一脸正色,“去现场看看吧。”
悦来客栈。
客栈内的哭闹声不止,一桩命案惹得店内的客人纷纷逃离,一时之间路人围观,店内冷清。
“让让,县丞大人来了。”
顾淮鱼跟着江廷前走进去,刚迈步进去就看见瘫坐在地上的女子红着双眼,纤纤玉手拧着方帕,无一不在述说着她的可怜遭遇。
女子一听,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神色瞬间变了味,娇娇弱弱地望向江廷前。
“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申冤啊。”
顾淮鱼蹙着眉头,目光一斜。
她怎么感觉这女的下一秒就要扑到江廷前身上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上前挡在江廷前身前,轻咳两声。
这位姑娘,麻烦你把你所知道的案情同我说一下,好早日查清真相。”
女子瞧了一眼被顾淮鱼挡住大半个身子的江廷前,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女凤决,昨日同爹爹进城省亲,一入这客栈就闹了误会,隔日一早就被发现溺死在水缸里了,一定是他们害死了我爹爹!”
凤决的声音悲戚,玉指直直地对着店主,声泪俱下地控诉。
店主顿时慌了,举起手对着江廷前发誓。
“大人,草民冤枉啊,若真是我杀的,怎会让尸体留在店里?”
“此地我爹就同你有怨,还有谁会害他?”说着,凤决便哭了起来。
顾淮鱼与江廷前对视一眼,便进了案发现场去检查,刚迈进去,在外观望的人群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江廷前根本就是个贪官,什么廉洁端正,分明就是收了凶手的贿赂,我可怜的媳妇啊,就这样糊涂的死了啊!”
唾骂的声音不断传来,顾淮鱼回头,就瞧见楚时桉一家子对着百姓们一通哭诉。
“百姓们!咱们一定要教训他们!”
“绝对不能任由这种风气嚣张下去,让朝廷给我们个说法!”
随着一声振臂高呼,群众们纷纷往江廷前的方向冲去,喊打喊杀。
奈何人数众多,府衙的人也拦不住,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待到顾峎带人赶来支援之时,客栈的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江廷前承诺,明日开堂公审,众人可以围观,还在座一个真相。
顾淮鱼望着被破坏的现场,紧拧着眉头,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对劲。
“走吧,这现场已经没有勘察的价值了。”
江廷前劝道,转身迎上凤决期许的目光,沉默片刻。
“将凤决姑娘带去府衙上安置。”
闻言,凤决的眼中出现几分亮光,眼底的幽光闪烁。
凤决看着江廷前与顾淮鱼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狡猾,唇瓣微勾,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