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鱼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江廷前一眼,见江廷前目光坚毅,大步向前,想着他们好歹是盟友,共同进退也是理所当然,便跟着一起了。
中庭主院书房,只有一面满墙的书柜,边上摆了一张桌案,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个架子,摆放些书画卷轴。
桌案后坐着的写字的男人,身穿紫袍,一身气派,听见动静,连头都没抬,只道了一句:“回来了。”
“有劳父亲请莫叔去迎。”江廷前连礼都没行,声音里,并无半点亲近之意。
顾淮鱼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江震邺这才抬头,却并未看江廷前,而是看向站在他神色的顾淮鱼,打量两眼之后,嗤笑一声:“这就是让你不惜违背我的命令,也要与其厮守的女子?”
顾淮鱼瞳孔骤然放大。
他在说什么?
江廷前,想与她厮守?
喜欢她?不能吧。
正当顾淮鱼迟疑不定之时,江廷前握着顾淮鱼的手,骤然用力。
“连父亲也要防备着吗?”江震邺朝着他对面的椅子点了下下巴,“坐下说话吧。”
江廷前审视了江震邺一眼,这才牵着顾淮鱼的手走过去。
顾淮鱼心思正乱,下意识就跟着江廷前的脚步过去了,落座之后,她才有心思打量对面的男人。
一身杀伐之气,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只叫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心神剧震。
“你在怪为夫?”江震邺将笔放在笔山上,抬头问道。
江廷前身上似是一僵,而后抬头,“楼叔跟着父亲征战多年,西亭是楼叔的独子,父亲便是想给我一个教训,也大可不必用西亭的性命做牺牲!”
“小楼死了?”江震邺像是诧异,又好像了然,而后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廷前,“为夫还以为,你振翅高飞,是有了摆脱为父的能力呢,怎的如今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又来怪为夫没有出手相助了?”
江廷前满脸惊骇,“父亲?”
江震邺摆摆手,“世间万般,你若执意不倚仗清河侯府,便该独自去面对。”
说完,他便不堪江廷前,转头去看顾淮鱼,“你是,顾淮鱼?”
“是。”顾淮鱼这会儿懵懵懂懂,大概也猜到了江廷前的意思。
那些杀手,原来江震邺早就知道了,只怕他早早就派了人去跟着江廷前,只等着他孤立无援,身边的人都死光了,才要出手将他救回来。
江震邺是在逼江廷前认清现实,告诉江廷前,他不行,离开清河侯府,他连身边的小厮都保不住,他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一个清河侯府。
“区区一个农女,是如何蛊惑了我儿,连郡主都不要,只认你一人的?”
又一次听见这话,顾淮鱼已然没了最初的震惊。
细细想来,江廷前对她,确实与众不同。
她早前只当江廷前是个对下属极其优待的好老板,还对他有几分感激。
如今再想,属实是她犯傻了,江廷前那般,哪里是把他当成下属了。
“你,喜欢我?”她转头问道。
江廷前握紧了顾淮鱼的手,“是!”
只一个字,就将心底的坚定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再转头看向江震邺,“我改变主意了。”
“哦?”江震邺若有所思地勾唇,眼底没了嘲弄,却带了几分期待。
“清河侯府,我要了!”他斩钉截铁的说,而后拉着顾淮鱼,起身就走。
顾淮鱼深吸一口气,跟着江廷前走,两人连头都没回一下。
“等等!”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江廷前的手已经去推门的时候,江震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