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福林人头落地之时程渡的思绪还在震惊之中未拔|出|来,他未曾想过这一幕大戏,后宫与朝堂勾结,王福林与封疆大吏狼狈为奸,最终反目成仇,大下杀手。
直到热血溅到他的脸上他才晃过神来,他摸了摸脸上的温热,一抬头便看见王福林死不瞑目的人头。半蹲着的他脚一软,坐到了雪地里。
王福林是怎么死的?他茫然地抬头,周围除了他和身后的侍卫之外并无一人,陈书的黑衣人还在原地未动,他手抖了起来,他的人头是凭空掉的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心中却发慌,他张望左右,害怕地舔舔唇,小声地对身后的侍卫说道:“走!快走!”
然而身后的侍卫并未动静,他恼怒地回头,推了一把那侍卫:“蠢货,走!”
然而侍卫一推就倒,摔倒了雪地里,身后一个血窟窿,汩汩流着血,染红了一地的雪。
程渡瞪大眼睛,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巨石之后。他惊慌地抬眼,看见侍卫身后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黑衣人手持长剑,剑尖滴着血。
他哆嗦着,口中喃喃:“我什么都没看见。”一抬眼便看见黑衣人充满恨意的眸子。他一愣,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
峰上作壁上观的容肆注意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从王福林人头莫名其妙落地时就惊讶地合不拢嘴的宋嘉善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她盯着程渡身后出来的人影,磕巴道:“殿、下,你要杀了程渡吗?”
容肆看着那人:“我并未安排。”
宋嘉善大惊:“这——”竟然出现了容肆计划之外的人。
可程渡不能死,若是程渡死了,王福林之死就没有了见证者,这盆脏水泼不出去,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容肆皱眉,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面巾遮住半张脸,拉着宋嘉善后退一步,丢给宋嘉善一个匕首:“医女且在这里等着,胜邪马上过来。”
宋嘉善接过匕首,垂眸,这是她离开容肆时放回的匕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手里。她低声嗯了一声:“殿下小心。”
容肆眸中含笑,他借着山石之力,俯身掠下。
不速之客逼近程渡,他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程渡,让他感受着濒死的绝望。
程渡手脚并用往后爬,他一介文人,丝毫没有应对之力。
容肆安排的刺客也追了过来,见这一幕不知为何停在一尺之外,没有动。
黑衣人抬眼,看着半空中滴血的细丝,长剑一挥斩断铁丝,哪有鬼怪杀人,看似唯一的活路其实是留下通往地狱的绝路。
“铮——”的一声,铁丝断开,已爬到这下面的程渡吓了一跳,手一软摔在雪地里,头一歪便看见王福林死不瞑目的头颅。
“啊!”程渡惊恐地叫了一声,嘴里喃喃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黑衣人却挥出长剑刺向他的胸膛,电光石火之间,容肆已经飞身而来,他手持软件,挡住了黑衣人的剑。
刀剑碰撞的“铮嗡”声刺耳,瞬间两人已经过了好几招。
程渡见状,不知为何他们起了内讧,瞬间有了力气,不顾脏污地往一边爬开。
黑衣人武功高强,在挡容肆剑时一个反身,长剑插|入程渡的左小腿中,程渡“嗷”的一声惨叫,抱着左腿涕泗横流。若是旁人见了昔日探花郎如此狼狈狰狞,可是要大跌眼镜。
黑衣人拔出剑,血溅了一地,他反手迎上容肆侧劈来的剑,声音沙哑地说道:“让开,我只杀了他。”
容肆一愣,抬眼看向他,然而只有黑衣人黑沉如水的眸子,他心一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容肆没有说话,和黑衣人长剑对长剑,用力逼着黑衣人后退几步:“不行。”
黑衣人闪身让开,一脚侧踢出去:“那你就也死吧。”
容肆后退,他只觉身后痛哭的程渡聒噪,一脚把程渡踢开,程渡撞到巨石上,惨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黑衣人一愣,他想起什么,惊讶地看向容肆。他长剑抬起,向着容肆的面巾。
容肆拎着剑,一挡,回身还没挥出剑,黑衣人已经后退数步,他动作一顿,就看着黑衣人拉过被王福林残害的马,驾马而去。
李璟这两天过得还算顺心,魏楚盟书早就快马加鞭地送完国都,魏国官员即将动身离开,他清闲很多。虽然宋嘉善还没找到,但是消息基本有了眉目,宋嘉善是被王福林掳走的,同时那晚王福林府中出现打乱,他的人探查了,查出几分魏国礼部侍郎程渡的影子。
牵着这么多魏国的官员,他倒是放了些心,只要不是他那个处处针对他的三弟,其他都要好很多。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昨夜大雪,但是今日中午出了太阳,风很清,却吹得昨日厚厚的乌云都撒了,天空一片湛蓝,有云朵丝丝缕缕地飘着。虽然温度依旧很低,但是晴空万里,心情都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