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敬对褚灵宾的建议极为赞同，“准。赵康，去，宣内署的人过来。”内署，乃是专掌内府衣物的官署。

“遵旨。”萧子敬的另一个近侍赵康，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带着一名内署的人回了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内署的人给萧子敬和太后见礼。

萧子敬指着曹修华对内署的人说，“你来看看曹修华的裙子，看看这条裙子的布料、绣工、再算算工钱，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遵旨。”内署的人向萧子敬躬身施礼，然后走到曹修华面前，又是深施一礼，“贵人，得罪了。”说完，他下身子，凑近曹修华的裙子，细细看了起来。

曹修华的身体微微发抖。

很快，内署的人检视完毕，走回到萧子敬和丁太后面前。

“如何”丁太后问。

“启禀太后，启禀陛下，微臣方才仔细看过了，修华娘娘的裙子照微臣估价……”

曹修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多四十两白银。”内署的人说。

太后的脸沉了下来，“曹修华，你怎么说”

曹修华抖着嘴唇，“太后容禀，臣妾的裙子是家君在宫外买的，也许它不值一百两银子，但店家确实向家君要了一百两银子。”

褚灵宾插了话，“敢问曹修华，尊君在阳城哪家店铺购得此裙”

萧子敬随声附和，“是啊，你将那铺名报出来，朕马上命人将掌柜宣来，与你当面对质。”

曹修华抖得更厉害了，“这……裙子是家君买的……”

萧子敬毫不留情，“那就宣你父一同进宫，来人呐！”

曹修华“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陛下！”

“怎么”萧子敬垂眼看着抖如筛糠的曹修华。

曹修华抖着嘴唇，“是臣妾错了，是臣妾诬陷了袁美人，袁美人没有绊臣妾。”

“你的裙子……”太后沉沉开口。

“是臣妾自己弄坏了，不干袁美人的事！”

褚灵宾轻蔑地看着曹修华，了然轻哼。

“怎么现在想起承认了”太后问。

这会儿，曹修华也顾不得脸面了，“臣妾不想父亲受到臣妾的牵连，臣妾的父亲与这件事全无干系。这件事，完全是臣妾一人所为。”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敢，也不能把上官皇后牵扯进来。

“你为何要诬陷袁美人”太后隐约猜到了答案。

曹修华实话实说，“臣妾嫉妒袁美人怀有龙嗣，而臣妾入宫几年却一无所出。”

果然。

太后斜出目光，看向几乎没怎么说话的上官皇后，“皇后，你是六宫之主，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置？

听到太后问到自己头上，上官皇后的脑筋飞快转动。稍顷，她打定了主意，“回禀太后，既然曹修华自己发誓，若有半句不实甘愿自降三级，那么臣妾就遂了她的心愿，将她连贬三级，由修华贬为才人。不知太后和陛下，对臣妾的处轩置可还满意”

太后看了看萧子敬，“皇帝可满意”

萧子敬转脸看褚灵宾，“褚贵嫔以为如何”

当着外人的面，褚灵宾对萧子敬异常恭敬，“臣妾以为，曹修华应当当着太后、陛下和皇后的面给袁美人道歉，并且罚俸一年。”

太后表情高深，看不出对于褚灵宾的意见是赞同还是否定，萧子敬的态度明显，听了褚灵宾的建议，连连点头，“有道理。好，就照褚贵嫔的建议，罚俸一年。曹修华……”

“臣妾在。”曹修华跪在地上不住发抖。

“你给袁美人道个歉吧。”

“遵旨。”曹修华仰起头，面冲袁美人，哀声道，“袁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嫉妒你怀了龙嗣，故意诬陷你绊倒了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袁美人心里恨曹修华，但她依然不敢说“不原谅”，一来显得她不大度，最主要的是曹修华的背后是左光禄大夫，她的背后是个穷木匠。

她若说不原谅，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曹修华自然不敢把她怎样，但太后和陛下不会永远呆在她身边。太后和陛下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呢想来曹修华有得是办法整治她！她不怕别的，她怕曹修华和其他未知的某个人，某几个人伤害她腹中的孩子。腹中的这个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可若是这孩子受到了伤害，她的未来就没了希望。

“姐姐，我原谅你了。”末了，袁美人选则了“原谅”。

“多谢妹妹，宽弘大量！”曹修华顺坡下驴。

上官皇后觉得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风头不能都让褚家的贱婢出了！想到这，她板起面孔，训诫起包括曹修华在内的嫔妃来，“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的所作所为，天上的神明看得一清二楚，昧着良心欺负良善，迟早会遭天谴。日后，谁再胆敢造谣生事，搅扰后宫，曹才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完她转脸去看萧子敬，本以为会获得萧子敬的赞许，最起码能获得萧子敬赞许的目光。不料萧子敬根本没看她，萧子敬在看褚灵宾！眉眼带笑，含情脉脉！

一股浓重的醋意顿时涌进上官皇后的心窝，酸得她要当场喷酸水。阴沉着面孔回到长秋宫，她抄起一个茶盏狠命掼到地上。茶盏撞上坚硬的地砖顿时碎裂，碎片迸得到处都是。

褚灵宾！她到底是哪里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