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街巷不似北方城镇那般嘈杂喧嚣,更多的是小桥流水,惬意安宁。
无乐一身男装,与云天长走在江南的小巷之中,来来往往的女子皆是恬静婀娜,娇嫩妩媚,时不时的往无乐身上偷瞄,但却又似是羞涩不敢上前。
无乐本就容颜清丽,气度高雅,此时一身男装就像是一个清澈明朗、面若冠玉的俊俏少年郎,比她旁边浑身散发着冷傲霸气的云天长,更讨江南女子喜欢。
云天长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隐隐的笑着:“后悔叫你穿男装了。”
无乐一脸得意之色:“是不是怪我抢了你的风头。”
谁知云天长闻言唇角微翘,低头冲着无乐邪魅一笑,也不顾身边人来人往,直接揽上无乐的腰就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戏虐道:“我还可以让你风头更胜……”
只见旁边来往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都露出了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纷纷抿嘴偷笑。
无乐见状脸一红,赶紧将头埋的更低,用手肘将云天长撑开,瞪了他一眼便快步往前走,只留云天长在后头一阵疏狂大笑。
“我还没问你呢,为何来江南?”无乐和云天长在巷子里越走越深,人渐渐少了起来。
“来办点事情,最多十日便回。”云天长说着,便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下脚步。
飞羽上前去敲了敲门,不多一会儿,内里便听见有人走来的声音,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将门打开,看见云天长似是早有准备,躬身一礼:“公子,请。”
云天长也未多言,只“嗯”了一声,便带着无乐进了宅院。
进来后,无乐发现这是一处规整的三进式老宅,院子虽不大,但装饰却很讲究,院里一排丫鬟小厮早已跪在地上等候多时。
方才的老头进来后也重新往地上一跪,叩首道:“老奴,给王爷请安。”
“都起来吧。”云天长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无乐姑娘,这段时日也住在这里,你们好生照看,其他的一切如旧。”
“是。”
地上的老管家恭恭敬敬的领命,身后的丫鬟小厮也都相继起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王爷,饭菜都已备好,请先用膳吧。”说罢,便将无乐和云天长带到了花厅用膳。
席间,无乐知道了这间宅子是云天长用玉恒的名义买的私宅,无人知晓。这老管家姓苏,也一直替云天长打理着江南的产业。
“没想到你跟一念斋的老板关系这么好。”无乐看似是漫不经心的问着,可心里却想着,怕不是一念斋也是你的私产吧。
云天长也只笑笑不语,直往无乐碗里夹菜:“多吃些,这里的鱼比京城的好吃许多。”
“是吗?”无乐听了果然开始专心致志吃起鱼来,不再多问。
青芽在一旁看着不禁扶额,心道我这傻姐姐,吃起东西来什么都忘了。
饭后无乐被苏管家带着来到了房间,只见房里梳妆台上女儿家一应用品全都安置齐全,地上铺着如意天华锦纹栽绒毯,高脚莲花香炉里燃着无乐熟悉的迦南香。
苏管家跟在无乐身后,恭恭敬敬的说:“最近天冷,王爷说姑娘最近身子不好,便在贵妃榻上铺了白狐毛毯,床帐也换成了双层的鲛纱帐,衣柜里也一早便按照姑娘的身量裁好了几身衣裳。”
说罢,还唤来一旁俯身立着的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让她专门照顾无乐的起居。
只是无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人伺候,便推辞了苏管家的好意。
当苏管家走后,无乐正要掩门歇息时,便见云天长站在门外,似是有一会儿了,见无乐看见了自己,才缓步走上前来,看着无乐一脸温柔道:
“接下来几日我可能会有些忙,你若自己觉得闷,便和青芽出去走走,让苏管家叫上人跟着,别走丢了。”
无乐似是心里有事,只撅着嘴将他往外一推:“不要你管。”便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门外的云天长见状也只是摇头一声嗤笑,待他走后,无乐便在屋里转悠着,这才开始慢慢开始认真思索,这些年在京城日子过得好似格外顺遂。
想要开医馆,便有人将布置好的医馆送到手上。
医馆里这么多人,日常吃穿用度却从没叫无乐操过心。
还有每年的对账纳税之事,也全都是京墨一手操办,从未有过疏漏。
就连偶尔有人上门闹事,也是云华带着几个药童一起将人赶跑,从没让无乐亲自出过手……
而自己,好似真的除了每天替人看看病,便再无其他琐事需要打理。
现在细细想来,无乐心里已有所猜测,这会不会都是云天长在背后替自己安排的。
云天长说这几日忙,还真是不假,无乐本想寻他问个究竟,可奈何一连几天都看不见他人影。
在凡间游历千年,无乐对江南早已熟悉,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逛的,可青芽是第一次来,觉得甚是新奇,于是无乐也就换上男装,没事便陪着她出去溜达几圈。
不过这一次无乐却觉得,大概是身边有人陪着,逛街也是一件顶有意思的事。
期间无乐偶然间看见过一次云天长一副官兵打扮的样子,从她和青芽身前面无表情的走过,无乐差点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直到那人回头冲着她挑了一下眉。
无乐这才知道他每天都是在干啥。
大概是王爷当够了,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来体验生活了。
终于有一日,云天长在无乐吃晚饭的时候早早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封信,说是荣毅送来的。
无乐一听,赶紧拿过来看看,信上除了荣毅啰里八嗦催他们快点回去的话以外,还写了皇帝对荆州官员的一些处置。
果然不出意外,平春县的那个昏官被革了职,下狱查办了,后面好像还牵扯出了官员贿赂,买卖官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