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内,徐昭随意披了件外套,和白简侧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医药箱,里头是各种各样的应急包扎物和药品。
徐昭手里拿着夹有酒精棉的镊子,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水,发尾的水珠反着太阳光,看来有点亮晶晶的,像是自身在发光。
白简听话地伸出手,递到他面前,等待他给自己包扎。
徐昭慢条斯理整理着手中的东西,薄唇微抿,眉心的褶皱被过长的发丝挡着,看不真切。
不过徐昭从内而发散发出的阴郁气息,让白简心跳一颤,打起鼓。
徐昭不知道在想什么,镊子夹着的酒精棉不小心松手掉落在地面,弄脏了地毯。
“抱歉。”他压着声音快速说了声,弯腰捡起那团脏了的酒精棉,反手将它扔进边上的垃圾桶,用镊子去捞新的干净酒精棉。
白简抬手等在那里,刚才撞在地板上的身体几处隐隐作痛,最疼的是又扭伤了的脚踝。
她额角出了层薄汗,面庞被疼的泛红,唇色却有点苍白,牵强点起嘴角:“没事,不用着急。”
徐昭闻言顿了手中动作,看傻子一样睨了她一眼,侧脸线条僵硬,肌肉绷得有点紧。
从白简眸中,徐昭看到了里头倒映出的小小自己,再注意到白简被自己这个表情吓到的他,回神过来,揪紧了镊子,重新低下头:“抱歉。”
说过这句,他强迫集中注意力在整理药物上,混乱的脑海挤进一道清醒。
白简手举的有点累,擦伤的地方红红的,破了皮,表面渗着血。
时间久了,几处伤口有点泛紫,伤口最边缘处的血凝固住,看起来特别丑。
白简索性泄力,放松胳膊,半靠近沙发盯着徐昭的准备工作。
徐昭余光转了转,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手腾空一伸,“给我。”
“什么?”白简眉梢挑起,反问。
徐昭吁了口气,肩膀紧绷的肌肉线条一松,表情尽量显得柔和,径自倾身抓过白简的手,小心捏着人完好的手掌部分,敛眸仔细瞧她的受伤口。
伤口有点深。
徐昭的眉心拢着,逐次增加,彼时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他拉着白简的手,另手拿着夹有酒精棉的镊子,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百分之一秒的躲闪,脑中划过犹豫:“摔倒的时候,疼吗?”
白简觉得他在问白痴问题,毫不留情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徐昭没再说话,安静低头好好给人消毒包扎。
白简小时候摔惯了,长大后也经常左一跤右一跤的,被酒精棉碰到的时候没喊疼,只是五官皱紧,将脖子缩进衣领。
白简摔过多少次,也基本算给她包扎过多少次的徐昭,瞄她一眼,轻轻给伤口吹着气,熟练又小心地控制着力度和频率。
包扎完手上裸露出的肌肤,徐昭弯腰,试图去抓白简的脚。
皮肤刚被徐昭体温挺高的指尖碰到,白简就立刻往后缩,脱离徐昭的掌控,眼睛瞪大:“干、干嘛?”
徐昭也挑唇,回了个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半是玩味地反问:“你觉得呢?”
“……”白简别开脑袋,选择不出声。
徐昭就当她默认了,二度弯腰轻轻抬起她的脚。
白简的脚白皙小巧,指甲修剪干净,上头有漂亮的月牙和粉嫩,几乎可以整个被徐昭抓在手心,触感柔软。
“这里,”徐昭往上挪了指尖,五指浅浅搭着白简扭到的脚踝,温度传入筋脉,沸腾了血液,“疼吗?”
白简感觉被徐昭点着的地方挺热,耳廓漫上红,背后出了层面前人看不见的汗,眨眼频率变快,话语一疙瘩:“还……还行。”
徐昭松了手,歪头觑人,眼波有着似笑非笑的揶揄。
白简往他那边看,正巧捕捉到他低下脑袋,轻笑着摇摇头的模样。
“你笑什么?”白简疑惑,“我回答的不严谨吗?”
“也不是,”徐昭眼中笑意更柔和几分,垂了目光收拾医药箱,拿了冰袋敷着白简脚踝处,“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白简追问,灼灼看着徐昭卖关子。
徐昭摇摇头,手中帮白简调整了冰袋角度,抽出时间来问,“有好一点吗?”
“嗯。”白简点点头,坐正了身子,下意识想去拽徐昭衣角,看清他现在的穿着后,又悻悻收回手,只是问,“你刚说的话,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