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裴大少就遭报应了。
一觉醒来,裴与宁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了和他同床共枕的时鹿,尖尖的小鸡嘴都差点啄到他脸上。
裴与宁呼吸一滞,心跳瞬停。
差点没原地去世。
啊,他要杀了这只可恶的蠢鸡!裴与宁原地崩溃,毫不犹豫抽了枕头扑过去。
时·同床共枕·鹿:当时我害怕极了。
夜里被低调奢华的苔绿花岩板桌面冷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床自救成功的时鹿,像人一样伸长了脖子腿子,缩在裴大少的枕头上,盖着被子,睡得一脸香香甜甜。
她被抽掉的枕头猛然惊醒,懵逼的睁眼,看到裴与宁一脸狰狞的拿枕头压过来的瞬间,条件反射的扑棱着翅膀逃走了。
一个不防,被一只鸡睡了,还没能一枕头捂死该死的白嫖鸡,裴与宁愤怒得把一床的枕头和被子砸了满地。
眼见时鹿逃脱,裴·莫得感情·与·莫挨老子·宁彻底破功,高冷出尘的漂亮脸蛋扭曲到变形。
头发支棱如乱草的少年跳下了床,撸了袖子,咬牙切齿地扑过来,决心捉了时鹿,必要把她大卸八块做成新疆大盘鸡。
时·新疆大盘鸡预定·鹿:当时我害怕极了。
千钧一发之际,静静小可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小手还啪啪啪的敲门,“哥哥,哥哥,快还我黄黄小鸡,你上课要迟到啦。”
手指尖将将触到时鹿鸡翅膀的裴与宁:
听到妹妹稚气甜软的声音,裴与宁手不觉顿了一下,错过了抓鸡的大好时机,只遗憾地抓住了一根掉落的鸡毛。
还没醒过神的时鹿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穷追猛打。
惊慌之下,她猛扇翅膀,竟然扑腾着飞起来了,飞着飞着,就飞到了裴与宁的头顶,奇迹般地落在了他脑袋上。
裴与宁,裴与宁脸瞬间绿了。
被裴与宁狰狞得和绿巨人有得一拼的脸吓狠了,时鹿更加懵逼了,慌不择路扑倒了门前,拼命扑腾着翅膀拍打房门。
啊啊啊,静静小可爱,救命啊!
时鹿惊慌得灵魂都在疯狂尖叫,成功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尖叫鸡。
裴与宁整饬而空旷的房间里,一时充满了刀光剑影,飞满了正在褪毛期的少年小黄鸡的细碎鸡绒毛。
以及,“咯咯咯”咬牙切齿、骨头错位的声音,和“咯咯咯”轰击耳膜的高分贝尖叫声。
隔着一道门,静静小可爱仿佛听到了时鹿绝望的求救,使劲拍门哭着道:“哥哥,哥哥,你不要欺负我的黄黄,快把黄黄还给我。”
边上的小陆寻也奶声奶气的咚咚捶门叫道:“哥哥,哥哥,快把黄黄还给静静!”
愤怒值已经反复飙升到顶点,点亮狂暴状态的裴与宁,恍惚听到妹妹尖锐的哭音,立刻回神。
深怕妹妹情绪过于激动引发哮喘,裴与宁赶紧打开了门,放哭得稀里哗啦的妹妹进来。
小机灵鬼时鹿立刻飞窜到小静静温暖的怀抱里,惊魂未定,把鸡脑袋揣进了里翅膀下,双重保险。
嘛哩嘛哩吽,吓死宝宝了!
时鹿拿三岁大神的命发誓,打死三岁大神,她也再不会进裴与宁的房间一步了。
陆江在楼下久等等不到人,上得楼来,见裴与宁赤脚踩地,衣衫不整,一头呆毛,一身鸡毛,薄汗淋头,形象全无,当即就不客气的噗哈哈哈爆笑。
全然没有在学校时的男神矜持。
裴与宁当即一个锋利的眼神瞥过去,提着衣领忍气道:“你来了正好,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吃早餐,等我半个小时。”
陆江一手牵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团子,憋笑道:“你也别太讲究了,五分钟冲个澡得了,都快迟到了。”
裴与宁面无表情的解扣子,“你一个差了一大截的年级第二,怕什么迟到?”
独领风骚的年级第一说完,啪的拍上了门。
被门风拍到鼻尖的年级第二陆江:
全科满分的年级第一了不起啊?差了十分也叫差一大截?收到来自学神的鄙视的陆学霸表示不服,十分不服。
还在瑟瑟发抖的时·小·学渣·鸡·鹿:
可怜的时鹿,她眼前还恍惚有寒光纵横的残影——方才被点醒了狂暴状态的裴与宁,是真的在操着剪刀认认真真杀鸡啊。
好不容易才从战栗杀鸡中逃脱出来,时鹿躲在绝世小可爱怀里,听着学神与学霸的小学鸡级内卷,默默抱紧自己继续瑟瑟发抖。
吊车尾确实不配做人,真小学鸡时鹿服气了,她何止是年年吊车尾,她的人生一直在吊车尾。
她也很想像万年吊车尾鸣人一样一鸣惊人,事实却是,她特么谁也打不败,她只能打败她自己。
做人的智商打不过三岁半的小神仙崽子,做人的本能打不过三月半的小土狗崽子。
凭她这点微末本事,大概也就能打打,大脑发育不全的竹鼠和小鸡?呵呵,这可真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时·小·学渣·鸡·鹿:
麻蛋,像她这种,一层皮是智障人类,一层皮是地道小学鸡,核心是不折不扣小学渣的不明生物,该怎么活?
能怎么活?
时鹿悲伤不已,被小静静抱回小笼子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没附灵过来,等待这只小鸡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有人美心善的小静静在旁边,也许会在庭院哪个角落挖个坑,掉着金豆豆埋了它?
那么,上一辈子,谁是她的埋骨人?
谁会好心帮忙埋了她?谁会为她掉眼泪?
死了好几回,才攒够勇气,正经思考身后事,时鹿钝钝的想,早知道,她应该度娘一下,意外横死的人,后事都是如何料理的。
是上了医学生的解剖台为科学献身呢?还是无人问津搭公家的便车火化成一把骨灰拿去肥田呢?
她死得这么突然,又没有遗嘱,又没有亲人,所以,这两者,或许皆有可能?
麻蛋,这么一想,她特么活得还不如一只鸡呢!
有被冒犯到灵魂的时鹿伤心得在笼子里趴了一整天,无论小静静和小陆寻两只小可爱怎么逗她,都提不起精神来。
瘫在笼子里,活像一只失去梦想的死鸡。
间歇性伤春悲秋的时鹿:啊,有的人活着,ta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ta还活着。
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