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君挥手抖出了一块波斯地毯扁虫模样的小飞毯,带着时鹿坐在上面,在幽溟的虚空与无数闪电间穿行。
路上,他看了时鹿一眼又一眼,看得时鹿忍不住翻白眼,“神君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神君大人笑了笑,银白的头发徐徐披落下来,在间或被照亮的黑暗中闪闪发光,“你走得真爽快,相处也有段时间了吧,对那位没半点情谊?”
时鹿无语,看他都是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我又不是变态,谁会对小孩子有想法?再说,我一个上当受骗的悲惨受害者,没有任何斯德哥尔摩的癖好。”
神君大人:
他被怼了一脸也毫不在意,笑了笑,又道:“我看那位,对你有些特别。”
时鹿反口问他:“什么时候你们神会对凡人另眼相看?什么时候狼会爱上羊?”
神君大人,神君大人哑口无言。
时鹿撇嘴,并没有问倒神君的成就感。
被无名愤怒把狗胆撑得无边大的她,不客气的把顺风毯主神君大人上上下下来了个人体瞄边,一脸稀奇,满眼古怪,“你们当神的,只有颜值要求?”
言外之意,对脑子没要求吗?
顺风毯主脾气极好的笑了笑,“多谢夸奖,我迄今为止也就面见过一位同行,不知道书神界的颜值水平如何。”
他们书神与书神之间的领地争端,多在看不见彼此的幕后,潜着水套着层层马甲你来我往的过过招,无聊打发日子罢了。
白毛君不跟她争,时鹿也懒得争,干脆就闭麦了。
她虽然颜控,但也是清醒的、有高级趣味的颜控,起码她就不会控装逼雅痞式白毛神君这一款。
尤其是经过裴与宁全方位的美色洗礼后。
时鹿获得了美色免疫。
呵,去特么的神颜!蓝颜枯骨,都是雪上霜噬骨毒。
裴与宁?和裴与宁?可拉倒吧。
她就一俗人,懂不了柏拉图精神恋爱法的纯洁高尚,更没有普度众生的佛祖以身饲鹰、割肉喂虎的度量。
时鹿此生阅文无数,恋爱只认准一个基本法:物种不同别谈情说爱。不仅有生殖隔离,还有心理隔离。
在她看来,别说神和人了,就是男人和女人,差不多就是两个物种了,现实里恋爱已经很不合适了。
说实话,若是能自体繁殖,真不若各自独美。
何必冒着偌大的风险,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多个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多余还塞不回去的破孩子破坏人生美满呢。
就个人而言,时鹿只接受二次元纸片人爱情,三次元谢邀。
抱歉,隔了次元呢。
哦,忘了,她现在就是个纸片人,生活在纸片人世界呢。
呵呵,纸片人都不想谈恋爱,只想看纸片人创造的纸片人谈情说爱,望梅止渴呢。
这世界是肿么了,毛病不轻。
时鹿吊儿郎当地仰倒在小飞毯上,双手枕头,翘着二郎腿,彻底放飞了自我,“你们当神的,要负责找回每一位走失儿童吗?”
她何德何能,能得自家的世界之神亲自接送?
真是受宠若惊哦。
神君大人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如实道:“这个嘛,因人而异,想找就找,不想找就不找,有些人一心想要去找自己的机缘,神也不能拦着不是?”
“世界那么大,总有人想出去看看,是吧?三”时鹿把三岁的名字溜到嘴边,想起了正主,就中途改了口,“裴与宁的世界出了问题,是不是出在找机缘的人身上?”
如果神无法干涉世界,那干涉世界的,不是人还能是什么玩意?
倒也未必。
神君大人双眼平静的注视着时鹿,笑而不语,如果仔细看的话,神君大人虽然笑得很多,但笑意从未到达眼底。
这个问题,涉及到神之本质,凡人不便知情。
时鹿察言观色,看出了他眼底的平静无波,无情无感,没忍住好奇,“冒昧问一下,神君大人高龄?”
神君大人冲她眨了下眼,“你不觉得高龄这个词,对我这样风华正茂的青年很失礼?”
时鹿切了一声,很没诚意的道了个歉,又道:“我们还有多久到?”
神君大人挑了挑眉,眉眼间满是醉人的风情,“你急着回家?”
时鹿被他闪了下神,闻言愣了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路上的风景一成不变,看久了好单调。”
神君大人哑然,失笑,“每一道电闪雷鸣后,都可能是一个奇迹或者传奇,你只要这样想,就不会觉得单调了。”
奇迹与世界正在诞生或毁灭,梦想与传奇即将启程或终结,他们正在书页与书页之间、世界与世界的间隙中穿梭,犹如在宇宙的万千星辰之间穿行。
这么个来自神君大人的特别招待,竟然被时鹿形容为单调,心血来潮的好客主人家简直哭笑不得。
时鹿:qwq
抱歉哦,是她觉悟和眼界不够,达不到神的高度,无法和神看到同一个世界。
神君笑了笑,举起手来,随意打了个响指。
黑暗降临,强光一闪,时鹿下意识闭眼,等睁眼,一个熟悉的水蓝色星球出现在眼前。
和地理视频上显示的一模一样,是她认识的阳间世界没错了。
与庞大壮丽宏美的星球相比,人之渺小,犹如一粒微尘。在阳光下漂浮,在黑暗中沉沦,任由命运的风推来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