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掸只觉得握刀的右臂一阵剧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白山擒住右臂摁在了地上。
“你不想选,”白山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只好我来帮你选了。”
老掸拼命挣扎,可是白山那双看起来充满了书卷气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老掸想叫救命,却被白山捂住了嘴,一声声惨嚎积压在喉咙口,堵得他快要噎气。
白山利落地挑断了他右边儿的手筋脚筋。刀口只没入皮肤半寸,浅浅的一个痕迹,几乎像是一场外科手术一样精湛。
老掸两眼翻白。白山的声音幽幽响起,和他头顶上忽明忽暗的光线一样,好听得像是安魂曲。
“创口很小,你不会失血过多的。”
“我会马上报警,警察会带你去医院。”
“切口很整齐,如果抢救及时,你的右手右腿之后还能正常的活动,只可惜发力可能会比较困难。”
“老掸,不是我要挑你的手筋脚筋。”
“而是你自己。你在做了转货给奈温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挑断了自己的手筋脚筋了。”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老掸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因为剧痛而轻微的抽搐着。他的意识似乎已经剥离了躯体,飘飘悠悠升上来,俯瞰着这荒唐而凄惨的一切。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你们手上有刀,有枪,有钱,有权。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
老掸闭上眼睛。
啊白山叹一声,轻巧的站起来,拧开水龙头的开关,把匕首上的丝缕血迹冲洗干净。
他看一眼手表,十点二十。
隔着洗手间的门,他听到车厢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响起:“汤山到了,请您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汤山到了,请您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白山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再把门缓缓的掩上。他下了车,穿过站台,来到方向相反的另一条线路。
那端的火车也刚好到站。他摸出车票,上了对面的列车。
“喂,您好,请问是警察吗?”白山站在车门门口,拨通了当地的报警电话。
“是的,从绿水城到z市的d2375号列车,第7节车厢的卫生间里面,有一个人,浑身是血。嗯,是的,嗯嗯,好,辛苦你们了。”白山挂断电话,把手机扔下铁轨。
车门缓缓闭合,铁轨下面传来“哐哧”声。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火车会在明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把他送达绿水城。
这是珀坤升任重案组长的第三年。他今年四十三岁,从十八岁高中毕业进入警校,到四十岁升任贺纳分局的重案组长,他的资历可谓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的资历在某种程度上对应了中规中矩的能力。
但就算作为一座小城的重案组长,珀坤也有他的长处,常人远远不及的长处。虽然到现在,连珀坤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这所谓的长处到底是什么。
珀坤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男人趴着,双目圆睁,冷紫色的眼白充了血,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女人仰卧在地上,眼睛被人合上了,除了脖颈上的一道深长伤痕,看上去几乎是平和安详的。
两个人都被挑了动脉,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男人的脖颈上有勒痕,应当是生前遭到凌虐留下的痕迹。
“先保护好现场,等法医科的同事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鉴定。”
珀坤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秒针滴溜溜的转,转过圆润的一圈又一圈。受害人被割断喉咙,血从动脉里面喷出来的时候,这秒针还是这么滴溜溜的转。时间最是冷酷无情,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一分。
“警察。”门外有人,想要进现场,居然还谎称自己是警察。
珀坤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很利落的割喉手法,不是寻常的仇杀,这背后牵扯的利害关系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重案组长就可以搞定的。他有些头疼。
已经九点一刻了,他还没有吃晚饭。警察是个很辛苦的职业,有些时候还很危险。珀坤想到自己六岁的女儿,他有些苦恼自己该怎么把这桩案子查下去。
珀坤转身,和闯进来的两个人对上视线。
就是刚刚在门口说自己是警察的家伙。珀坤愣了一下,对方掏出国际刑警证,“你好,我是唐庚。死者是我们盯梢了很久的贩毒集团成员,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我们可以介入这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