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静娴却抓着她道:“怎么啦晚姐姐,你不信吗?”
曾晚哭笑不得道:“信。”
“那不就好啦!”盛静娴起身,一手拉住曾晚,另一手捧了没吃完的橘子,“走走走,咱们去听说书,刚听到有趣的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任由她拉着,曾晚跟着一起出了房门。
从二楼的栏杆倚着望去,一楼大堂的台边果然围了一圈人,台上那位顺手拿了一个瓷茶杯当醒木,拍得桌子叮咚响。
似乎正讲到高潮,楼下围着的人们个个双目微睁,神情专注,满眼入神。
却见那说书人拎起茶杯往桌上一砸,带腔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当即便有听众不满地嚷道:“怎么停在这啊!”
众人也一道起哄。
盛静娴趁乱从楼上跟着喊:“后来呢后来呢,那姑娘到底答没答应他?”
楼下有人接道:“下什么回啊,没人走没人来的,接着说呗!”
说书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抱歉,习惯了。”
说完便高扬手起了个势,叫嚷声瞬间小了下来,众人都不再说话,期待地等着下文。
“来了,来了!”
一片安静之中,从人群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喝。
众人吓了一跳,朝后看去,见食肆门外跑来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手中挥着一张纸,喘着粗气,前脚刚踏进门,又喊道:“来了!”
“谁来了?”
“什么来了?”
曾晚已经和盛静娴下了楼,这少年她认识,正是前些日子救下那个小丫头的弟弟,临街珠宝铺家的小儿子,她走上前去问道:“小南,你把气喘匀了说,怎么了?”
少年躬身扶着膝盖,听话地喘了会气,才抬起头道:“曾晚姐姐,是战报,最新的战报来了!”
众人吸住一口气,都盯紧了少年手中的纸,然后看着他抬手一扬,递到了曾晚眼前。
曾晚伸手接下,却迟迟不敢打开,半晌,她一扭头,递给了盛静娴:“静娴,你念。”
盛静娴惊道:“为什么是我啊?我我我不要。”
她又一扭头,像甩烫手山芋似的,把誊写的军报扔还给了杜南,“谁拿来的谁念。”
扔完却又十分紧张地看着他。
杜南看着兜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上的军报,有些无措,犹豫间,有人忍不住道:“识字儿不就行了吗!管他谁念呢!小兄弟,快点吧,要急死大娘啊!”
在身旁殷切眼神的注视下,他咽了口唾沫,终于念道:“宣德年十一月初八,西北边境报。三皇子已于三日前抵达军中,当夜率五千兵众奇袭敌军后防营,断其粮草军备,落钦兵力大伤,未敢继续发动攻势,我方乘胜追击,已夺回先前所失两座城镇,报,大捷。”
大堂里安静了片刻,而后猛地爆发出一阵议论。
“大捷?真的是大捷?”
“我们打赢了?!我们赢了!”
“太好了!三皇子殿下果真厉害啊!”
众人忍不住兴奋,纷纷拍手叫好起来。
盛静娴也凑到曾晚身边,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那些蛮人可没几天逍遥日子过了。”
曾晚心底也是高兴的,但她觉得盛静娴这话似乎哪里不对,“战报上只说了三皇子,那你哥……”
“哎呀差不多嘛,”盛静娴看了她一眼,囫囵道,“三哥哥他们算算也是这时候到,我哥和三皇子的关系可好了,未必就不是他帮忙出的主意呢。”
曾晚道:“闫淮生和三皇子关系很好?”
盛静娴道:“不是一般的好。”
“真的?”
盛静娴拼命点头。
那他怎么从没有提起过?
不知为何,曾晚觉得满心的雀跃之中好像忽然空出来一块地方,不大,却叫人莫名在意。
怕被盛静娴察觉,她赶紧转头,去要了杜南手上的战报来读。
在她身后,盛静娴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自这日以后,战报三日一发,再没像之前那样中断过,且每次都能第一时间被人送来食肆。
曾晚也怀疑过这种机密的要件为何如此轻易就会流到民间来,好一番试探才得知,原来是那位三皇子的意思,说是打了胜仗就该让百姓们早些知道,能安民心。
她忖度之后,便觉得这位三皇子不仅战场上能力过人,搞人心态也是一把好手。
不愧是皇室子弟。
于是,在那位英勇神武的三皇子带领下,齐国军队势如破竹,没过多久便把落钦的十万大军杀了个七七八八,也把人赶回了他们原先来的地方。
食肆乃至涧川上下欢欣鼓舞的同时,曾晚终于收到了来自盛怀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