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跟随着女人走进屋内。
一个女人瘫坐在床铺上大声哭嚎,她的头发凌乱,露出的一双眼睛自下眼睑到上眼皮都是通红一片,那红色的血丝密布了眼睛,上面盖了一层朦胧的翳,似是早就看不见了。
她听见有人进屋的声音哆嗦了一下,又喊道:“女儿,还我女儿!”
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被什么撕扯过一般。
带路的女人走上前抓住她,刚碰到她,她就抖得如同筛糠。她露出的肌肤上满是伤痕,那手腕上凸出的骨头像是要刺破皮肉跳出来,手腕不正常红肿起来,那手指软趴趴的,整个手掌都在发黑,像是早就断裂了。
带路女人解释道:“这女人疯疯癫癫的,听说女儿出嫁还知道哭嫁,这样也好,哭得越狠那是女儿以后过得越好。”
疯女人好像能听懂她的话,她恶狠狠地望着带路女人,可眼中有翳似乎并不能聚焦,她嘶哑着嗓子:“滚!还我女儿!”
带路女人有些生气,上前掐了她一下,她顿时颤抖起来,好像在忍受剧烈的疼痛。也是,她的身体都是伤,随便一碰就是撕心的痛,可她更多的是心里的伤,她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折腾疯了。
何无的怒气又上来了,她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个女人:“你要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待她?”
女人也懒得管这几个外人,骂骂咧咧走了,放下狠话:“一个疯婆子也要管,她迟早把你的肉都咬下来!”
何无看着疯女人的手腕,她的身上遍布着伤口,每次触碰都会带给她疼痛感,她哼哼唧唧地呜咽着,只重复着那一句话:“女儿,你还我女儿……”
黑河走上前,尝试问她关于她女儿的情况,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何无向旁白要了几份药,涂抹在女人的伤口上,又要了止痛药和安眠药,让女人服下。
女人吃了,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何必呢,她在循环之中,明天你再醒来她还要再次经历这些。】
「那就再让她吃了药睡下!」
眼见没有什么线索,众人都准备离开了,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黑河:“是傩舞开始了?”
哪有什么傩舞,外面火光四起,村人尖叫着:“着火啦,着火啦!快出来救火!”
何无裹着被子将女人抱起就跑,其他人跟随在后面跑出屋子,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些村人倒了一地,死的死挣扎的挣扎,他们口吐着白沫,白沫之后又是鲜血,有村人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拉他们进门的那个村人抓住颜池的脚踝:“酒……酒有毒!”
何无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进门的时候,喝了那杯进门都要喝的酒。这次因为抢着去看哭泣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喝。可是第一次明明喝了也没事啊,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倒下了?
屋子后的厨房窜出去一道黑影,何无抱着女人行动不便,颜池和秦武柳连忙追了过去,黑河守着何无害怕地看着四周。
何无把女人放在外面槐树下,让她睡在柔软的被子上。
女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噙着笑容,眼角的纹路渐深,一滴泪落在了柔软的棉被上:“女儿……”
何无和黑河放下女人,再去找到颜池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从密林处出来了,颜池摇摇头:“跑得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打破循环应有的轨迹,并在这里杀了那些村民。服下毒药的村民都死了个干净,现在唯一活着的就是槐树下的女人了,槐花轻轻落在她的脸上,一切仿佛如初般美好。
几人灭了火,重新回到屋子里去查探。这是女孩子的家,村里的院子总是盖得又高又宽敞,虽然东西很少却非常整洁。
颜池发现了盲点:“屋子里只有女孩和他母亲的照片,奇怪,她爸爸去哪里了?”
何无皱眉:“她舅舅的照片有吗?”
黑河连连点头,同意何无的思路:“我要是来替女孩报仇,肯定把他舅舅千刀万剐啊,这还是个人么。”
找到舅舅,说不定能到线索。
不过舅舅的照片和人是没找到,那新郎的尸体却被损毁的很严重。
新郎的尸体本来就放了一段时间了,已经腐坏,那人却把新郎的尸体大卸了八块,头颅上还嘲讽似的盖上了盖头,被切开的尸身上都是被刀砍过的痕迹,看得出浓重的恨意。
新娘的尸体也不见了,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
虽然能够找到的东西很少,但是他们知道了,副本里除了冥婚的村人,还有一个前来复仇的人。
夜幕降临的时候,何无老老实实地躺在床铺上抓紧时间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