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生死与共下,一个雌虫一个鲛人渐渐交心。
对于权固来说,他的一生中从没接触过温暖,与这个鲛人相处的过程中零星的几次温暖和生死交付让他动心了。
真心向来得用真心来交换,权固也不傻,他的真心可不是算计能得来的,所以鲛人也付出了真心。
只是鲛人的真心下藏着许多利益,许多算计,许多逼不得已,他倾尽一切为权固弄来了不少鲛绡,帮他压制虫源里的ey。
身为鲛人的他怎么不知道鲛绡的利与害,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随着时间积累,权固的虫源状态越来越差,鲛人也为了给他织更多的鲛绡,瞒着他硬生生将一个健康矫健的身体,糟践成情绪波动一大就吐血的柔弱身子。
他一步步谋划着,直到最后,用生命作为代价将权固送进了帕尔冥族的实验室,为的就是权固身上属于雄虫的那一半血脉。
鲛人死后,他的势力得到他的嘱咐在实验室保住了权固的生命,除了必要的实验外,其余一些特殊的实验并不被允许出现在权固身上,直到他彻底没有了价值被丢出实验室,沦落到黑市贩卖场,遇到权均。
权固身上的那颗珠子就是那个鲛人的骨灰制成。
也难怪最后傻了,疯了!
如此心性,如此狠戾,权固栽在他身上不算冤。
艾尔罕德拉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湛蓝的眼眸里复杂难辨,权固落到这个地步也有他的责任。
原本想着将他们逼走,只要远离虫族,他们就能抱着对他的怨恨平安过完这一生。
怎料,事实难料!
艾尔罕德拉垂着眼帘,撑着桌面站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那一向高大挺拔的身影恍惚中有点弯曲,像是老了几岁。
“雄父。”艾尔罕德拉刚刚迈出门,远远的维安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才在星网上查到哥哥症状的他仰着头,“雄父,哥哥他……”话还没说完看到雄父眼神的维安就突兀地掉下眼泪来。
“雄父,抱抱。”他抿着嘴张开手要抱抱。
艾尔罕德拉弯下腰将他抱起来,维安两只手捧着雄父的脸,贴上去蹭了蹭,“雄父,不难过。”
“嗯。”艾尔罕德拉擦掉他的眼泪低低的应了声。
“雄父要听话,要不难过,要乖。”他肉肉的小手带着安抚的意味和暖意,一下下地拍着艾尔罕德拉的肩膀,将即将落入黑暗里的他一点点拉出来。
艾尔罕德拉低笑了声,蹭了蹭维安毛茸茸的头发,沉声答应着,“好。”
“雄父是在为哥哥的病难过吗?”
艾尔罕德拉犹豫了会,低声应道,“嗯。”
“不担心,维安会给哥哥治病的,再长大一点就行了。”他挺了挺小小的胸脯,稚嫩的脸上一本正经。
“为什么要再长大一点?”心情好了不少的艾尔罕德拉逗弄他。
维安有点不好意思地左右扭了扭,“因为我现在看不懂医书,再长大一点就能看懂了。”
艾尔罕德拉低笑出声,抬手将他的头发揉乱,正要说什么斜里伸出一双手将维安从他怀里抱走。
怀里陡然空了的艾尔罕德拉扭头,就见权固抱着维安向他呲牙,甚至眼神盯着他的脑门,几次抬手,颇有种想打他一巴掌的冲动。
“…………”艾尔罕德拉眯了眯眼,傻归傻还挺记仇。
他突然抬手作势要打权固,权固吓得抬手护住头,见此艾尔罕德拉就趁机从他怀里将维安抱走。
呵,想和他抢维安,还嫩了点!
发觉自己没被打,权固又鼓起勇气伸手去抢夺维安。
艾尔罕德拉一个错身躲过他,没抢到维安的权固就狠狠地盯着艾尔罕德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见此艾尔罕德拉直接抬手给了他脑门一巴掌。
被打了的权固抬起双手护住头,动了动脚想离开又因为维安在艾尔罕德拉怀里没动。
待在雄父怀里的维安用双手抱住雄父的另外一只手,皱着小眉头不满的说,“雄父不打哥哥。”
艾尔罕德拉瞥了眼浑身透着傻气的权固,压下心里的气愤,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不打。”
亏他心里一直觉得权固是所有雌子中最聪慧最适合生存的一个,没想到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现在看来,同样的情况下三岁半的权鱼都不会沦落到他这个境地。
权固没有神智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怀里的维安,委委屈屈又有点害怕的挪动脚步跟在他身后。
下午,黄昏的光芒落在大地的时候,维安拉着哥哥权枭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真的吗?”权枭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维安。
“真的。”维安用力地点头,虽然努力地板着脸,但脸上肉乎乎的奶膘却破坏了他的可信度。
“学医很苦的。”权枭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道。
“维安不怕苦。”他湛蓝的眼眸干净透彻又有着丝丝坚定。
“是为了权固?”权枭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
权固的情况他也看过了,只能说就算如今的医学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对于非常复杂的脑部神经这点,医学上还存在着很多难关至今无法突破。
“还有雄父。”维安道。
“这很难!”
“不怕的。”维安弯着眼眸,“不怕的,我很厉害的。”
“好吧!”权枭一向寡淡的表情挂上了笑容,“到时候可不许哭着说不学了。”
“维安不哭的。”
当帕帕尔星半个月后从基地里出来,就听说维安居然跟着权枭学医了!
一向万事不惊的他没绷住笑容,撒腿就冲过去抢虫了。
他一直等着维安再长大点,基础再牢固点后,好一点一点地引导着他对科研产生喜好,引导他对ey物质复杂神奇的结构感到好奇,没想到半路居然被权枭拐去学医了!!!
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