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橙儿微抬着头,气派庭院还没看着,就看见这么两个大字牌匾悬着,“你姓周?”
黑鹰否认:“养父姓周。”
父这个字对橙儿来讲已足够陌生,更别说什么养父。
橙儿踌躇,心中还有疑问,但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天那个”
黑鹰自然地领着她进门,自然地接过她的话茬:“是周家的独女,我的义妹。她同蒙玉偶然相识,蒙玉曾救过她一命,所以那天她才会在蒙玉门前失声痛哭。我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和作为哥哥的关爱——”
他能说这么多话可真是难得,但橙儿还是没忍住出声打断,语气质疑:“关爱?”
黑鹰顿了下没吭声,随后换了种比较真实的说法:“怕她不理智会破坏现场,只好安抚。没想到你会误会。”
他说完,停顿了下,“我并没有什么小情人。”
“我、我哪是什么误会,只是”她这个被解释的人反而窘迫起来。
脖颈上一热,下颌处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掌心轻轻一推,男人凑近些,看得仔细又温柔,心无旁骛:“转过去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她下意识如此说着,还是十分配合地把头偏过去,方便他查看那天留下的剑伤。
黑鹰仔细确认,已经结痂,但会不会留疤还不知道,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轻又均匀,像逗她玩儿似的:“好看,怎么不好看?”
这是在长廊上,见着内院有人过来,她连忙撤开两步,拿头发挡住方才的伤处。
虚惊一场,只是两个女婢,过来齐齐问好,叫了声爷,便过去了。只是过去时,都将橙儿下下上上打量了个遍,约是觉得稀奇,毕竟黑鹰从未带过姑娘回来。
蒙玉死了,周程这几日郁郁寡欢,听下人说黑鹰回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去找他时看到他带着一女子在花园闲逛,似是在介绍着什么。
这女子的脸并不陌生,周程按耐不住冲过去:“黑鹰,你怎么把这个杀手给领回来了?”
黑鹰当即对着家丁训斥,“小姐挚友刚刚出事心情不好,带她回房休息。”
他擅长迂回,极少这般疾言厉色,两名家丁不敢耽搁,连忙哄着周程回房。
黑鹰将橙儿安置在东房,屋子较大,光线也好,棉被窗帘烛火香炉一应俱全,甚至有一张案桌,不像是临时安置,倒像是早有准备。
橙儿若有所思:“这屋内没有饭桌?”
黑鹰双手背后,环视一周,眉梢揉出一处假意为难:“我就在隔壁,饿了只好委屈你跟我一同进食。”
一副不要脸的爷的做派。
“”
橙儿瞧他一眼,对方回以一个不心虚的礼貌微笑。她自然知道这坑是黑鹰挖的,一心就等着自己往里跳。看看,这就是母后和姐妹们口中那个正人君子,正直善良的英雄。
凡事不必说的太明白,各自心里有数。明知如此,总是免不了套路套路对方,一个不留神就明里暗里斗起来。橙儿也乐得自在,吃个饭而已,又不是睡觉。
她在周府还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没有什么家丁小姐老爷老夫人露面,更没人来打扰过她。唯一交流的人,只有黑鹰。
他好像很闲,一日三餐一顿不少,在东院练剑喝茶荒度时光,偶尔过来跟她斗嘴挤兑几句,可嘴巴严得很,愣是没提起过案子的进展。
橙儿睡眠浅,一大早被院内动静吵醒,拉开门的时候一团乱。
周程站在曙柏身旁带路,一边走一边道:“她就在里面,我带你们去!”
黑鹰这个时候也显得不急,只是缓缓抬手一个动作,曙柏带着的官兵都停下。
“黑鹰,她在里面,是吗?”曙柏心痛至极,不敢相信黑鹰真的将嫌犯藏在这,与她同吃同住。
在他心里,黑鹰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百姓的英雄,是京城的骄傲,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名捕。自己愿意跟着他打仗,愿意把性命交到他手里,可他
竟也为美人折腰。
黑鹰不否认:“是。但你带不走她。”
清晨的几缕光照在他的侧脸,在橙儿心里的一个角落猛然亮起,她好像明白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她明白,黑鹰天天陪她在这院子里与世无争地作乐,确实有目的。
但她也明白,黑鹰不会害她,更不会让她受委屈。
这边曙柏还在继续劝:“黑鹰,我们只是照例调查,如果杀手不是她我会将她原原本本地还回来,绝不伤她一根头发。”
黑鹰垂眸片刻,略含警告:“我再说最后一次,不是她。”
他不能容忍橙儿一个仙女被这群人粗暴地带进牢里审问。那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橙儿不该受此等大辱。
见黑鹰依旧不愿,曙柏急了:“黑鹰,你也知道上面多重视这个奇案,我们必须给出个交代啊。你可以不参与办案,但你不能给哥们儿使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