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静静望着他：“案子我不会不管，但这件事与她无关，你若是整天把时间花在她身上，这案子你永远破不了。”他抬眼，淡然下逐客令：“请回吧。”

一道清澈的女声插入，不同于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找我吗？”

橙儿知道此刻现身可能让黑鹰不满，但此事确实看上去貌似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番欲盖弥彰，反而会让别人觉得确有其事。

周程笑得纯良，话里却是讽刺：“现在出来装好人？你这女人究竟用什么蛊惑了黑鹰？”

蛊惑？

橙儿几万岁的年纪，这十几岁的姑娘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小屁孩，连老君身边的扫地童子都不如，自然懒得计较。

黑鹰脸色不太好看，眼底阴郁，脑袋里的火似乎被橙儿站出来这一举动点燃，都没顾得上训斥周程。

橙儿避开他的目光，径直走向曙柏：“里面请吧。”

周程见黑鹰的目光就要黏在这橙衣女子身上，盛怒之下大放厥词：“你要不要脸？邀男人进房间想干什么你，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勾引黑鹰的？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

话没说完，跟着她的侍女就连忙拉紧她，“小姐”

黑鹰脸色已经彻底臭了，提声凶道：“你不满是吗？你若是嫌她占了你的院子，我立刻就可以带她离开！我告诉过你她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

周程本来没什么，常年跟着蒙玉混，脸皮也厚，可谁说她都行，黑鹰不行。因为她爱慕黑鹰，那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事。

她眼泪往外涌：“黑鹰！你没良心！你现在维护一个外人？你在我们周家长大，前些日子我爹病重你还说你会永远照顾我，现在就想甩开了？你想都别想！我跟你明说，我不是嫌她占我的院子我是嫌她占着我哥我嫌她占着你！我烦她，让她滚！让她滚行不行！”

橙儿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我何时占着他了？”

周程抽泣梗着脖子：“你们不是恋人么？”

恋人？

“没错儿。”橙儿扭头引着曙柏进屋，丢下一句轻描淡写让人摸不透的话：“曾经是。”

黑鹰看她的目光逐渐晕开变得模糊。都说女子到了一定年纪便会通情达理，可好像不具备这个特点。这些日子，天天同她混在一起，她的心没半点动容。

橙儿她

罢了，人家是仙女。搞不好这女人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黑鹰懒得管周程，闷闷跟在橙儿曙柏后头一起进屋，反手将门关上。

一清早就来了这么一遭，着实毁人心情，黑鹰无心与周程再说教，谈得再多说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

他坐下倒了杯茶给自己，一下子饮尽，握着茶杯消气，指节用力地发白。

曙柏得到的信息量有点大，还没消化，半晌不敢说话，觉得自己就不该听了那周程丫头的话。

橙儿心里其实有点难受，可以看出黑鹰在周家的日子并不安生。

在众人面前，他这样精心遮挡的一面被妹妹血淋淋撕开一角。算不上颜面扫地也算得上尊严受损，他定然很在意。

她保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去拎茶壶，给黑鹰倒茶，手被他反握住，茶杯掉在桌上，响得清脆好听，却不如他说话动人。

“二公主，别信她的。”

他喘了口气儿，好整以暇，闭眼道：“她就是个疯子。”

黑鹰语气没好到哪去，手心都是冷的，握拳头时印下的红痕晃眼，仿佛真的对门外那个妹妹厌恶到了极点。

能让他如此生气的人，不多。

一个冷淡的人，若能被一个人调动全身的情绪，倒也是那个人的本事。

橙儿莫名有些吃味，

但，凡事该有个轻重缓急。

她想把手抽出来，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执意抓紧她的手，偏头紧盯着她的双眼，第一时间跟她解释，一定要她相信自己。

被晾了大半天的曙柏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刻意轻咳两声：“那、那什么，不然我们改天”

橙儿看他作势就要起身，转身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走什么？刚刚不是点名要见我么？”

黑鹰收到曙柏求救的眼神，显然不打算管，揉了揉眉心：“听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