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儿对三太子并未生出什么厌恶,只觉心寒。
往日他是淘气了些,但也良善,他闹海完全是因为
但今日之事,橙儿找不出理由来为他开脱。此时屹立于一朵火烧云上,脚下不烧,心里却不得安宁。
“好姐姐,你能不能别冷着张脸了?都说近墨者黑,我看你以后还是离那个京城捕头远点儿吧。”三太子眼睫微动,凑到她身边,低头询问,情绪不明。
看他几眼,橙儿在心中又一次感叹,他真是长大了,光是这高出自己一头的个子,就让人难以适应。
想着,她不满抓起三太子银白色的发尾:“你还敢去东海龙宫?”
“去了又何如?那地方没几个揍得过我,我便光明正大进去看了看。”三太子故意不看她,小声逼逼:“这么半天才注意到”
橙儿松手,任他发尾被风吹往一侧,没再多看一眼:“难看死了。”
神仙的发色都是天生,即便他重生,变异的可能性也不大。只有东海龙宫的银色山泉才能将神仙发染上这样特别的颜色,三太子往这一站,一头瀑布般的银发凉薄扎眼,橙儿便知,他已去过东海。
“那我改日染回来便是。”三太子听她评价并不恼,扭头问她:“你要去哪?”
“去哪不是得凭你意愿?”橙儿反问,另外还有一丝惊诧,她手上没灵石几乎是任人宰割,可三太子好像并未打算把她拐到哪里去。
三太子动了下胳膊,想拉她,却被她避开。他也不恼,挽起衣袖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臂,把玩着手中的火焰戏法,道:“留得住姐姐的人却留不住姐姐的心哪,强人所难之事我不屑,此次寻你不过是有两件事要告知罢了。”
关于这几万年,橙儿所看到的是无尽的单调和沉闷刻板,殊不知自己日复一日一点一滴地在唤醒着什么。
她只知,姐妹下凡自己虽持反对态度,但奔波凡间也貌似乐在其中;她只知,遇到黑鹰给生活带来了无尽变数,甚至改变了自己。
可她不能因此沉溺。
她如今从三太子口中亲口得知,每一个细节都是铸成今日大错之关键,若非要找出错的最离谱的那一点,当属自己先前的冲动之举。
风云变幻,天庭乱作一团,李天王宝塔修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如今出战定难敌三太子,可再怎么说,他曾是三太子的亲生父亲,他无论如何都坚持亲手将那逆子捉拿。
此外心中带着一丝丝侥幸。
三太子不曾为难橙儿,将她送到董家村村口。
“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希望你会想通。姐姐,我们才该是一处的,你于我有恩,我不会让任何人怪罪你。”
三太子丢下这么句话,化作一阵灰烟消失在风里。
橙儿心力憔悴,可这趟京城,她还是要去。总不能就这样将黑鹰不明不白地舍下。估摸着三太子去远了,便去雇了辆马车,好好地睡了一觉,路途颠簸她也极少醒来。
再来到别院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在门口撞上许久不见的孟芙。
“二公主?”
孟芙到底是个外人,橙儿也不想给她看了笑话去,提起精气神儿道:“是我。你怎么会在这?”
孟芙亲昵地过来拉她手臂:“你可回来了,你快送我出城吧,我近来总感觉怪怪的”
橙儿:“因为曙柏?”
孟芙摇摇头,似乎自己也很头疼:“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若是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在凡间出了什么乱子,阎王爷会撤我职的!”
橙儿没说话,孟芙接着道:“黑鹰挺担心你的,这两日脾气有些大,你记得同他好好说说。”
橙儿点头,无意间扫到孟芙手腕上近似自残的伤痕:“知道了。管好你自己罢。若你真的想走,今夜午时在城墙等我。”
一扭头,就看到黑鹰。
他应该是进宫里议事了,穿着十分华贵,那件狐裘一看就价值不菲,尽管是简单的黑色,配上那张脸,还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本事。
孟芙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可以说是相当识相。
初次做情人,橙儿也不知此刻是不是要扑过去来个拥抱或热吻,只懂一句小别胜新婚。
是,她只懂表面意思。更深的那一层不久以后才晓得。
这边她还在犹豫,黑鹰已经先一步走近,解下自己那层很贵的裘给她披上。尽管已经到了家门口。
整个动作从始至终,黑鹰始终眉眼冷淡。
管家携同大夫出来,那大夫见着黑鹰行了个礼:“黑鹰大人,小少爷已无大碍,晚些时候我制些祛疤的药膏送来,涂涂便能消退了。”
“多谢。”黑鹰扫了他一眼:“药膏便不必了,祛疤也祛不了心上的。就让他记着罢。”
这话说得凉薄,气压确实低。橙儿不由抬头看他,扯他衣袖:“我们进去?”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回屋,路过院子时指了指一间屋子:“仲召歇在那处,伤势已无大碍,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便会送他离开。”
“你要送他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