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说都过了这么久他们候府还不来提亲是不是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也不愿娶你了。姑娘你也不必多想,世间好男儿多得是,小侯爷也没什么好的,比他好看的人也多了去。”
雀儿见姑娘每日愁容满面,又消瘦了许多,于是又拉开了话匣开始当起了知心好友为她开解。
柳妤裳依旧蹙眉,长叹了一声。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非我亦不知我之痛,我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是候府独子,这家世可有其他人能比?何况我所忧心之事并非在此,而是我如何也作不好新开的画,不知该如何排才好。”
雀儿长吁了一口气,摇头走开了,她是越来越不懂姑娘在想什么了。
祝尹和依旧在死死咬牙同侯爷相对峙,又思及似乎上次未能答复就离开,实在是不礼,便央着赵妈妈和伯阳想法子要给她带些什么。
他好说歹说才让赵妈妈答应去置办,赵妈妈们办事妥当,伯阳也越发稳重,等赵妈妈安排的礼物送到了半柳居之后他便带着伯阳上门了。
这次柳妤裳并未刻意排挤他,只是依旧不曾以真容示人,见其认真不已便也不再为难,只问了他几句话,“若我年纪很大如何!若我相貌丑陋又该如何?我不过孤苦一人无依无靠,没有嫁妆,也没有显赫家世又该如何?当真怎样你都娶?”
祝尹和毫不犹豫就点头应承,他还举起来右手立誓,“我祝尹和若不娶木大娘为正室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妤裳见他立下了这番毒誓便转身回去打开了自己的桃木盒子,翻开上面的几层画笔后从最下面取出了一张红条,上面是她的生辰八字。
她将生辰帖取下放在他的掌心。
“我不管你现在是否真心,我只知道你既然立誓了那便要履约,定好了日子告诉我便好。”
祝尹和触碰到她的手指的一刻仿佛被抽离了魂魄,转瞬间又回过了神来,听了她的话后更忽然便觉得心口一阵疼。
他原本的立誓似乎也是身体本能所说,可如今像是有了灵魂,一瞬间神志都清醒了过来。
只有伯阳在一旁跺脚感慨,公子怎能随意立誓,还是如此毒誓。
若是被侯爷知道了…
伯阳立马制住了心中想法,若再想下去只怕自己还未回去就觉得被凌迟了数次。
然祝尹和回去之后就乖乖将此事告知了赵妈妈还有侯爷,赵妈妈听后立马就晕了过去,而侯爷则勃然大怒,差点将书柜都摔了。
“糊涂啊糊涂!”
虽他与木大娘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可户部侍郎在今日早朝时依旧同侯爷表明了心意,户部侍郎虽官位不高,可其女也是扬名在外,才貌双全,可偏偏钟情于祝尹和,祝侯爷实在不解。
怎会有良家女子真看得上自家这败家玩意儿。
侯爷冷静过后才仔细分析此事,若继续闹下去只会让祝尹和做出更偏激之事,如今已经立下毒誓,他虽叱咤沙场多年却深信不疑。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在他面前立下了一个毒誓,他未能多想,可最后她还是先他一步而去。
所以他不敢,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侯爷便同户部侍郎商量,若他爱女甘为侧室,那一切好商量,若是不能只怕他也没了法子。
户部侍郎本怒火中烧,可一想到女儿就冷静了下来,只拂袖离去,并未将话说得太绝。
“卢姑娘虽名义上为侧室,但在我候府定然是跟正室夫人一样待她,我也待她为亲生闺女,自然比他在外头娶回的亲上万分。”
户部侍郎被他此番说辞说服,便想着回家同女儿商量,虽仍心怀芥蒂,可只要一想到从前多少比他位份高的女子都想攀附侯府,却因为与画师之事闹得不快,最后着机会落在了他头上,虽然只是个侧室,但也至少算是与侯府结亲了。
卢翰昌回去之后便将此事同卢沄说了一通,话里行间都是对祝尹和与祝侯爷的赞美之意,还将侯爷打算以正室之礼迎娶她过门之事一一说清道明。
卢沄心中有一瞬间迟疑,但一想到他那日盛会在马上的回眸一笑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她犹记得那次马会,后面正是杨尚书家公子唤他名字,她只记得那日他发髻高束,身板坐得直直的,回头时正好一束春光洒下,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再一眨眼就看见了一道明媚的笑容,拂却万千春光,只那一眼就足以令她沦陷。
虽已过去了三年,可她依旧记得那一抹日光下薄唇间荡漾的春色。
那时只觉得眼中只能看见他,任他们再好都黯然失色。
她印象中的他是一个笑起来极为好看的男子,带着几分合适的轻佻,藏着些许女儿的柔情,又毫无半分阴柔之气,俊朗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