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第二日早早打探了消息回来,一进门就冲着书房大喊。
“姑娘,听说小侯爷被侯爷打得半死,如今还是昏迷不醒。”
柳妤裳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摇头叹息了一声,心想这侯爷倒是狠心,又不是他喜欢男人,又不是他要篡位,下手重了些,可还是嘴硬,“那又如何?”
雀儿一时被气得开不了口。
姑娘何时变得如此狠心。
“他死了那是侯爷的事,要怪自然是怪亲爹下手太重,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侯爷当真如此不理智那他候府也不会如此,若真死了,只能说是侯爷不知轻重,或是虞城大夫无能,或是太医署无能。”
雀儿虽在心中暗忖姑娘冷淡,可心中却舒畅了许多,她从前数次为难他也不敌侯爷这般为难,说到底都是父子之间的事,若小侯爷都能被打死那才真是闻所未闻。
柳妤裳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怒道:“我饿了,还不给我做饭去?只知管别人闲事,没了你姑娘你才该忧心。”
雀儿努了努嘴就离开了,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
侯爷怒打小侯爷之事很快便传遍了虞城,毕竟太医署还有虞城不少大夫都被找了去,如何能做到密不透风?
赵妈妈第二日见他无生命危险了才放下心来,也不同侯爷说这件事,自己带着一些家丁抄着家伙就出门了去。
伯阳在前面畏畏缩缩地带路,面色很是难看,又不敢反驳赵妈妈,只好带着她走进小巷,拐进了月柳巷,直到走到那半枯的柳树面前。
“半柳居”三字赫然立在匾上。
“给我开门!”
赵妈妈二话不说也不敲门,直接让人砸门,伯阳忙拦在前面,好声好气央求赵妈妈温柔些,如此一来才免了这门被踹破。
雀儿闻声便知发生了不好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开门,本想怒骂几句,可见着一堆壮汉都拿着家伙什便咽下去了要说的话,颤着声音问道:“你们想干嘛?”
赵妈妈二话不说就带人冲了进去,左腿搭在右腿膝盖骨上,十分蛮横。
“把那木大娘叫出来。”
柳妤裳整理了一番衣裳,知道今日雀儿一人是应付不过来了,便戴上了面纱出门。
东南角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众人闻声望去,纷纷呆住了眼。
瞧这模样,倒像是个美人!
还挺年轻。
赵妈妈的腿登时就放了回去立着,接着双手叉着腰站起身来。
“是我,有何贵干?”
她这一出门便害得正要挥舞斧头砸东西的家丁们呆呆立在了原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赵妈妈横着一身坨肉站到了她面前,将她瘦弱的身子完全盖住,好似赵妈妈一用力就能将这瘦弱的身体给掐住。
“好好一个姑娘家取的什么名字,不知道的以为真是个老太婆。”
柳妤裳故意清了清嗓子,换了一道声线说话:“可不是年长许多吗,若不是有这么多年的积攒,我的画如何能名扬天下,这位大姐说来何事?近日我可没有画要卖,也不做你这样的人的生意。”
赵妈妈闻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去,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左手叉着腰,右手用食指指着她道:“我候府可真给你脸了!欺负小侯爷年少,心性单纯不涉世事,你这东西就敢蹬鼻子上脸,攀龙附凤也不是这么干的!”
赵妈妈一时激动,刚说完就咳嗽不停,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伯阳在身后扶了她一把。
柳妤裳实在是觉得此人吵闹,却又没了法子,只好继续与她周旋一二,若依旧死死相逼那也只好不顾脸面了。
“是啊,虚岁二十一的年纪还是个小娃娃,未经世事,心性纯良,到真是个长不大的娃娃呢,若不是他还有几分姿色,若不是他是侯爷之子,你当真以为我看得上这个小娃娃?我本想隐于世间,无奈这样一个瓷娃娃偏偏送上了门,我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柳妤裳耸耸肩,仿佛全身都在告诉赵妈妈,她实在是无奈,也实在是瞧不上小侯爷,若有别的选择定然不会选择他。
赵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一道黑影压了下来,一只肥大的手掌迎了过来,却被一只纤弱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为何我能在虞城如此知名?你当真没想过吗?一个小小的候府嬷嬷也来欺负我,即便我身后无人,你这样也该遭人非议吧,虽侯爷我无力撼动,可你我倒真不是不敢上手,我也有的是法子败坏候府名声,姑且一试?”
赵妈妈缩回了手,本想就此离开,可依旧不解气,便又命人将东西砸了一通。